“呃……我们当然去过。”贾晓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她的工坊最近似乎在做些什么大型的器材,一时半会腾不出时间和人手。”
罗氏阿妹的工坊效率极高,且少年们铁定能拿到不错的折扣。见习期间的猎人们曾在那里定制过装备,而在挑战祭一役中,那些猎装的结实耐用也曾成为他们赚取分数和保住性命的利器。不过大概是匠人粗犷的性格所致,猎人们最终入手的甲胄外形粗糙不堪,曾为人讥笑过很长一段时间,几个体验过的少年都再也不愿回顾彼时的惨状。此时被安菲尼斯提起来,当然是被同伴一口拒绝。
“如果是这样的话……”罗平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也是对一星猎人们的顾虑心有所感,“我倒是有一个门路,能够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封尘,趁着我和老师还能在城内的这几天,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里?”少年挺直身子问。
“你或许会喜欢的……还记得特雷索尔大师吗?”老猎人脸上带着笑意。
…………
“教官,单独留下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封尘掩上房门,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罗平阳拨弄了一下台灯中的燃石炭。火光停止了摇曳,变得更加明亮了些。
“我们知道你很累。”老艾露的声音相比方才要低沉些许,“先不说六个月的野居生活,从大沼泽回到金羽城,就已经是一段足以让人疲惫的路程了。我本该让你和你的同伴一起,早点回去休息的。”
“我还可以。”封尘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挠了挠头,不知这个向来行止无端的老艾露为什么会突然出此一言。
“我和小罗在调查某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些……只有你才知道的情报。”罗平阳说道。
“当然没问题。”少年尽力坐直身体,传说猎人在做的委托,即便是能尽些绵薄之力,也能让少年脸上倍感荣光,何况拜托他的正是自己的教官和导师了。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是关于……挑战祭上发生的事情吗?那些的话,去问卢修他们会比较好。我所知道的都是事后才从那兹其的口中听闻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待在霞龙的身边,对猎场上发生的大多数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我从秦姑娘的口中听过你的经历,也知道了大概发生过什么,不过我想问的并不是关于那些。”安菲尼斯捋了捋胡须,两个传说猎人彼时正在挑战祭的现场,和少年们两相印证之下,对于那里的前前后后了解得或许比封尘还要清楚,“我们要问些别的……比如说,你真的在古龙种的身旁生存了六个月吗?”
“没错,”少年干脆地答道,“奥奥那兹其……它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还有一只桃毛兽的独行种,我叫它大金。挑战祭结束后,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据霞龙所说,大概昏睡了有十天,我不知道它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不过总之还是感谢它,让我能完好无损地醒过来。”
“所以,”罗平阳把声音放得更低了,“那只霞龙如今还活着的吧。”
“当然了,至少我离开的时候,它还活蹦乱跳的,我想整个沼泽中都不会有能够杀死它的生物。”封尘疑惑地望了老猎人一眼,“那家伙有什么问题吗?”
“醒来之后……剩下的五个多月,你一直在沼泽里做什么?”罗教官反问道。
“当时的我很虚弱,”少年沉思起来,“有好些日子,只能让大金采摘些野果来喂我维生。那兹其不止一次地说,我的精神和身体都糟透了。”重新回顾起那段命悬一线的日子,封尘显得有些胆战心惊,“我还记得最危急的时候,为了维持我的神志不崩溃,它强迫我整整两日没有合眼……不过好在还是撑下来了。”
两个教官交换了一番眼神,眼中满是怜惜之意。
“危险期过去后,我便一直在练习这个。”封尘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嘴巴没有活动,声音却从教官的头颅内响起,“您还记得吧,就是挑战祭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现象,不过如今,我已经能将它们控制到这种程度了。”
“噌!”安菲尼斯从桌子上站起来,却碰倒了身旁的台灯。罗平阳眼疾手快地接过,才没有让火焰波及到桌面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听到声响,少年赶紧睁开眼睛,带着歉意说道。在他的心中,见识过自己能力的传说猎人本不该如此激动的才对。
“不……没关系。”老艾露摆了摆手,嘴角却扬了起来,“不是你的原因,那怪物一直在教你做这个吗?”
“那兹其管它叫‘龙腔’,据说是古龙种才会懂得的交流方式。”封尘尴尬地一笑,脸上却明显地摆着拿到新玩具时的欣喜和炫耀,“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学一些,只是龙腔的存在会调动一定的精神力,无论使用与否,都可能让我刚刚恢复的精神力再度失控。因此,我只能在古龙的身边将其练习了整整六个月,确保能完整地控制了才返回金羽城。”
“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不错。”安菲缓颜说,“六个月里,它和你说过不少话吧。”
“您是说……”
不待封尘反应过来,艾露的口中便吐出了一句晦涩难懂的音字。
“这句话,它有曾经和你提到过吗?”安菲尼斯问道,“它的意思,它的出处,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