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事,哪里是她一个渺小的存在,能够追索的?
梵音见桃夭如此冷淡,略皱着眉头,转头对只管呵呵笑的晏华怒言:「白斩鸡,贫僧端得辛苦,你也不来搭把手?」
晏华还未说话,那个许家人却变了脸:「大妖梵音,大妖晏华,人间将将和妖族签下和书,根据和书所言,百年之内,妖族非得准许,不许往人间来。难不成,你们已经要破了和书不成?!」
晏华不答许家人的质问,却用他那丑绝人寰的爪子勾出一个兰花指,然后娇滴滴冲许修远抛出一个媚眼:「本座惑人否?」
「你——」
「你什么你?」晏华瞬间怒目,衣袖一甩,便帮着梵音一道,弹开了许家人。
两只大妖的合力,逼得许家人生生倒退了两步。而后,晏华爪子一伸,犹如提小鸡仔般地揪住陆离的后颈,将他丢到了桃夭身侧。
做完这些,晏华对那许家人冷笑:「你也好意思和本座提和书?」
许家人面色发沉:「你什么意思?」
晏华翻出一个白眼,却不愿意回答,他睨了梵音一眼,梵音叹了口气,代为回答:「且不说人间到底打没打算遵守和书,真和幽都维持百年之好,便人间能遵守承诺,根据和书条款之一,若人间为难妖族在先,妖族有权讨回公道。」
说着,梵音指了指桃夭:「她是妖,不是吗?」
原本打做一团的昆仑山下,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而暂时止战,满身疲惫的大师兄和四师兄因为这片刻的喘息,各自以长剑为撑,稍作喘息。
而其余人修,以许修远和李知行为中心,执着法器纷纷静立在他们二人身后,默默等着下一次挥刀的机会。
许家人和梵音、晏华对峙时,许修远和李知行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抬步走到许家人的左右。
许修远抬手,向梵音和晏华拱手:「大妖梵音,大妖晏华,根据和书,若人和妖发生冲突,两族理应先协商,后作出处置。然,桃夭不一样。」
梵音微微一笑,问:「不知女施主哪里不一样?」
「桃夭虽然是妖,但她披着人皮隐匿在人间许多年,且人间世家之一的桃家被灭族,乃是她一妖之过。
我等来昆仑问罪,与其说问得是她生而为妖的罪,不如说问得是她身为妖却混入人间,为祸苍生的罪!」
「为祸苍生?」梵音笑意渐盛,神色却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许长老,你莫不是忘记本座曾被桃家人囚了一千年的事了吧?」
「……」
梵音笑容一收,眼神瞬间转冷:「本座需要纠正许长老一点,桃家被灭族,非女施主所为,而是本座手笔。便你们要来问罪,那也该是来问本座的罪!」
「你——」饶是许修远能言善辩,也被梵音激得无
言以对。
李知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修远师弟,我当初是怎么说来着?人间愿意和妖族讲道义,可妖族也能和人间谈德规?
你且看看梵音的脸,他说起灭了桃家千余人,没有一丝愧疚也就罢了,甚至还把此事当做功勋般洋洋自得,如此妖族,哪里值得人间同他们讲道义?」
许修远不说话,那个许家人却问李知行:「李知行,照你所言,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李知行微微一笑:「今日,人间有百万人修,而妖族却只有梵音和晏华二妖,便他们再强,难道人间还敌不过?
与其浪费时间和他们掰扯,倒不如杀了他们,也就算断了妖族壮大的生机,祁夜大陆便又能复归平静。」
许家人点点头,问另一侧的许修远:「你说呢?」
许修远只略作沉吟:「人间顾虑苍生,故而选择和妖族签下和书,以保祁夜大陆之百年安宁。然,妖族却丝毫不在意和平的重要,明知桃夭生而为妖,却以人的身份混迹昆仑乃另有所图,却还是执意维护,此般行径等同于破坏和书,既如此,人间又何必非要继续遵守和书所言?」
说着,许修远抛出和书,并于众目睽睽之下,将和书撕得粉碎。
当细碎的粉尘被风吹散在空中,许修远高声言道:「诸位,妖族为桃夭背信弃义在先,人间为护苍生不得不撕毁和书在后,从这一刻起,人间正是向妖族宣战!」
「就该如此!」李知行立刻横剑,嘴角含着大仇将报的痛快笑意,「怜悯妖这等恶心的东西,便是对人的残忍!既他们不肯消停,那就干脆再灭他们一次!」
百万人修学李知行,齐齐横起手中法器,眉眼狠厉地大喊:「对,再灭妖族一次——」
喊声震天中,晏华掩面,假作吓了一大跳般地瑟缩了两下,惶惶问:「三毛儿,他们莫不是又打算以多欺少?」
「想来是。」
「本座怕怕~」晏华低垂着脑袋,揪着袖子,犹如一个遭人调戏,无处可逃生的小女儿家般地环抱住自己。
晏华的做派,取悦了恨意难消的李知行。
他微眯着眼睛,对「惊恐」的晏华说:「大妖晏华,若你肯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我说不得能饶了你的性命。」
晏华挑眉,双目含泪问:「当真?」
李知行点点头,眼底却是逗弄:「自然是真。」
晏华侧首,问梵音:「三毛儿,你要不要跪一跪?说不得叫人间的老爷们高兴了,我和你就能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