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就蹑手蹑脚地坐到一边,伸着脖子去听。容刚一搂他的肩膀,头靠着头,电话内容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
“怎么啦,这么着急找他干嘛啊。”
容刚明知故问,坏坏地对着杨树眨眨眼睛,杨树坏笑着听镇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西山村的人这是要造反啊,来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镇委大院静坐抗议啊,警察都喊来了,怎么劝就是不走,大院都没法要了,鸡屎鹅粪狗尿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人喊小孩哭,还有牲口叫唤凑热闹,八九十了凑什么热闹啊,耳背的都听不见说话了,还举着拐棍喊着,我们要求修路,不修路就死在镇委大院!任何道理讲不通,谁劝也不行,就在那喊。这又不是五四运动,把杨树找到,让他赶紧回来,把人带走!非要狠狠批评他不可。干嘛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啊!”
杨树噗地一声就要笑出来,容刚伸手堵住他的嘴。
“哎哟,这么热闹呀,我们不知道啊。我这就去找他啊,你去找找老支书啊。”
“那老头去闺女家了,电话打不通。你帮忙找找杨树,告诉他,他要再不把这些人带走,我就把这人都关到派出所里去!”
镇长估计是气晕了头,直接对着容刚就喊上了。
“镇长,你跟我喊没用。我这还准备请客呢,等我把手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帮你找找村长吧。”
容刚要不受他这个喊叫啊,你冲我喊有个屁用,老子又不是村长,我这也就是义务帮忙帮你找村长,你跟我吵吵把火的,老子本来就没打算管,更不管了啊。
“啊,我这也是着急了,容刚啊,我打他的电话打不通,你快帮忙找找吧。我这镇委可真要不得了。等把这些事情解决了,我请你吃饭啊。”
“好吧,我找找看。找不到了别怪我啊。就这样,我还有事儿。”
容刚挂断电话,对着杨树就笑了。
“一切按计划发展。”
杨树都想抱着他吧唧吧唧亲几口了,咋有他这么混蛋不是玩意儿的人存在呢,他简直,把这些天的所有委屈,都给报复了。
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啊,都不能把心里的痛快爆发出来,傻笑着,嘿嘿嘿,镇长啊,不是我不回去啊,是该让你着急上火一点咒念都没有的时候了。不是你躲我一个礼拜啦?不是我追着跑你家里去还被挤兑啦,不是我走夜路摔成骨裂爬坟圈子啦?一码一码,都给你算计着呢。
哼哼,小村长,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边火上房了。”
“怎么啦,这么早就准备回去呀?我还打算请你们俩吃饭呢。”
王卓不知道这些啊。
“走啊,找地吃饭。吃饱了再说。”
回去?开玩笑啊,干嘛回去?不闹的镇长筋疲力尽才不回去呢。现在回去那就是一通骂再加一个处分。等到晚上回去,那就变成了救世主,镇长看见杨树比看见亲爹还亲。
“这么闹,不会真带到警察局吧。”
“把心放肚子吧,他不想引起众怒的。他也不敢。”
容刚心里堵这一口气呢,老早就想整治一下镇长,给小村长报仇,这个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王卓,你下班没?一起走找地方吃饭。”
王卓大大方方的当电灯泡去了。人家吃大餐喝啤酒,这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杨树的手机幸好关机了,不然估计能打爆了。吃了饭,王卓把桃树的养殖技巧,车厘子的管理这类书籍资料送给杨树。让他回家去好好研究一下。
容刚带着杨树逛街去了。真的是逛街,却不是买衣服。而是买了电热毯,厚被子,新枕头。
容刚掏的钱,杨树真没想别的,以为是他的被子盖着不舒服呢。容刚走过鞋店的时候,倒回来。
“你毁了我一双鞋。赔我一双。”
“我赔你大爷啊。不赔,没钱。”
小鼻子小眼睛,扣死了,有钱人就是抠门。不就一双鞋吗?至于你惦记这么久吗?好久了好吧。你不提我都忘了。
“那这被子我不给你了,晚上挺冷的电热毯我也没收。你自己冻着吧。哆嗦取暖。”
“啊,给我的呀?”
容刚哼了一声。
“不给我买鞋子我就不给你。”
“早知道我就要一个双人电热毯了。好吧,我给你买鞋子。”
这一套床上用品钱不老少呢。礼尚往来啊。
摸摸钱包,还有钱呢。装大款就进去了。皮鞋不看,运动鞋不买,休闲鞋没入眼,直奔最接地气儿的最舒服的鞋子。
布鞋。
黑色的,白边的老北京布鞋。
“挑吧。随便买。”
真大款,特价九块九。
狠狠地揉揉他的头发,哭笑不得的挑了两双,还有一双是杨树的。好嘛,用老北京布鞋做情侣鞋,要不要这么接地气儿啊,符合现在的作风?
他们俩玩得可疯了,吃饭逛街的。镇长,就很可怜。
这是怎么一个震撼的场面呀。
七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坐在最前面,孙爷爷坐在最中间,怀里抱着小重孙,小重孙也听话,正是学说话的年纪,说不全,大舌头,忽闪着大眼睛可萌了。
孙爷爷耳背,带了三十多年的助听器了,今天不戴助听器了。举着拐棍高喊着。
“拨款给我们修路!”
小重孙也举着小拳头。
“修溜!”
“不给拨款我们就把大院坐穿!”
“坐船,摇呀摇,摇到外婆调,外婆夸哦好表表!”
小重孙开始哼儿歌啦,蹦蹦跳跳的呢。
“哎哟我的孙儿啊,太爷爷亲亲。”
孙爷爷喊一半亲孙子去了。
大白鹅扑拉着翅膀,在大院里摇摇摆摆的走路,小土狗来了兴趣,嗷的一声扑过去,大白鹅扑拉扑拉的满大院飞,嘎嘎的鸣叫着,一边跑一边叫,嗖的一下扑到警察脚边,在警察的皮鞋上拉了一泡粑粑。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