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云道也不需要她领情,今儿晚上一是为正义,二是为了胖子——如果梅沁因为见胖子而出事,那么别说是梅若薇了,就是那个之前跟胖子有婚约如今又要去当尼姑的梅若曦,他都不会有任何一丁点的机会。
为了兄弟,李云道愿意两肋插刀。
树人师兄带来的人手手脚很麻利,不但给大腿中枪的几人处理好了伤口,而且连空厂房里的尸体也处理干净了。
陪树人师兄抽烟的时候,李云道这才想起一件事儿,走过去打开那商务车的后备厢,里面还有一个被捆住手脚的青年,看到有人掀开后备厢,刚刚被派出去弄些吃食的小巴激得动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等看清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小巴便顿时如丧考妣。
“还有这个!”李云道刚想把小巴也交给周树人,却不料梅沁大喝一声:“等等!”
李云道狐疑地看向这女人:“又怎么了?”
梅沁上前两步,看清了小巴的面容,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太好了,他也是关键证人。”
李云道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梅沁冷笑道:“有人都想要我的命了,我先收回点利息还不行吗?”
李云道无言以对,虽然这女人看上去三十不到,但却实实在在地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近十八年,对于那些尔虞我诈的手段,眼前的梅沁或许运用起来要比李云道还要熟练。从她的笑容里,李云道已经可以预料,这一次下手对付她的那位政敌,接下来将会面临何等的狂风暴雨。
想到狂风暴雨,便开始起风了。月亮躲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没有灯,旷野里一片漆黑。
夜风吹弯了及膝的杂草,将高空里的湿气也带到了地面。
不一会儿,便暴雨如注。
根本不用人工清除,暴雨很快将露地空地上的血迹冲涮得一干二净。暴雨落下,夜色开始微亮,远处的旷野里,雨幕仿佛成了一片片白色的帘布,似乎要将这人间的所有罪恶都掩盖起来。
回到市中心的时候,雨停了,夜间的路上,没有行人,连车辆都很少。
梅沁自上车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跟李云道说过,只让乐胖子把她放在距离党校不远的一处商务酒店门口,便下车离去。
胖子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云道,以前梅若曦说过,她小姑就是这种执拗的个性,而且不太愿意听别人的劝靠,你别往心里去!”
李云道笑了笑,摇头道:“胖子,我问你个问题。”
乐天点头,接过李云道点好一根烟含在嘴上,发动李云道的那辆北京吉普。
“你有没有发现,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提及梅若曦的次数要远远大于提她妹妹?”李云道放下车窗,一只胳膊肘搭在车框的边缘,吐出一团烟雾,伴随着车外的雨后清凉,那烟雾飞快消散。
听到这个问题,乐胖子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刚刚叼在嘴上的烟吧嗒一下掉了下来,烟头烫到了某处,疼着他一声惊呼。
不过幸好车子还没有起步,只是停在原地,胖子捡起烟又放进嘴里,抽了一口,眼神却愈发茫然。
李云道笑了笑道:“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你切切实实的拥有着某一样东西的时候,你就认定那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并享受着某种好处,嗯,然后你又会试着去抓住一些自己认为需要去争取的。可是等到你争到了你以为你想要的东西时,突然发现原来所拥有的那一切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嗯,胖子,其实人生就是这样的矛盾,从出生到死亡,这样的矛盾永远都不会停止。”
胖子忧伤地抽了几口烟:“云道,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贱巴兮兮的?”
李云道笑道:“嗯,是!”
胖子不满道:“是兄弟就安慰我两句,这般落井下石就太没良心了。”
李云道笑着道:“你那么能吃,我的良心早就被你吃了。”
胖子叹气,踩油门起步。
开出数十米又猛踩刹车,悲愤道:“李云道,你骂人不带脏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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