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爱笑的少女面上已经找不到了半分微笑的痕迹,她的目光犹如嗜血野兽一般危险:“等到这里,成为一座死城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高台之上,地上又黑色的影子在扭动。
火烧烈云之中,有着一轮黑色的星辰徐徐上升,酷似太阳却又绝非太阳,带着冰冷的弑杀之意。
两抹杀意瞬息凝聚到了苏邪的身上。
秦浩刚提起来的一颗心随即又慢慢落下。
这是来自天阙楼楼主以及罗生门门主的怒意杀机。
不错,今日祭祀大典,这两名长幽境的大人物他请不动,皇城之中那绝少部分未曾顶礼膜拜以及下跪请求一同飞升者也包含了这两位大人。
他们不听命与他,但是这就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大晋子民像牲畜一般被人屠杀。
苏邪方才那一行为,无疑是犯了这两位大人的大忌!
杀机已然而至,藏于黑暗空间中的锋芒利刃却因为淡淡二字而停了下来。
“够了。”秦紫渃站了出来。
她没有看地上如幽灵一般的影子,也没有看天上黑色的星辰,她目光只是静静地看着苏邪,认真说道:“别再杀人了,这没有意义。”
苏邪脚下悄然逼近的黑影停了下来,天空上的黑色星辰也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那两道强大令人窒息的气机又如一缕青烟般,淡散而去,无踪且无影。
看到这一幕,秦浩恨恨咬牙,哪里明白不过来,这两位长幽境的大能明显是认可秦紫渃为大晋新君。
藏得可真深呐!
苏邪朝秦紫渃伸出手掌:“你将他的衣服给我,我便就此收手。”
秦紫渃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几步上前,就将衣服交到她的手中。
苏邪正想说些什么,周围顿时起了一阵叫骂声:
“国有此女,当真为千古之恨啊!”
“妄为公主!妄为秦家女啊!”
“竟然为了一己之失,将举国人的性命抛诸脑后!竟然还不露半分愧疚之色来,她怎么如此坦荡荡地行下如此叛国之事!”
“不知廉耻!有违父君教诲!妄为人臣!”
秦紫渃退后两步,恰好来到烘炉之侧,眼底不起半分波澜,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她声音清朗道:“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渃生而为大晋公主,今为大晋国君,国家臣民有罪,是为君主不明,既然不明,那便以烈火
焚心为志,以灼耀清明我大晋万里河山。”
她不争,不抢,不夺,却总有一些不该得的东西容不得她不去握住。
纵然是随波逐流,也总是会有一些暗草淤泥勾带在衣服间,越积越深,最后将她拉近深渊的河底。
摘星楼上,紫色的倩影纵身一跃,没入烘炉之中,那速度之快,决心之狠,竟是没有半分犹豫与挣扎。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苏邪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那张柔美动人的脸庞没入了烈火之中,只余一抹淡紫色的衣角被烧断卷入半空之中。
“皇……皇姐!”方才还一脸残忍暴戾的年轻皇子先是一傻,足足好一办响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是哽咽了喉咙,湿红了眼眶,反应极其之大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朝着火光狂奔而去。
跑出没两步又重重跌倒,断臂中的鲜血因为激动,气血狂涌,鲜血狂飙,竟是激动至此。
人们也惊呆了,他们是在不解紫渃公主要以身殉火。
这简直毫无意义。
仅凭她区区安魄境的修为,纵然投身于火源阵眼之中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有老臣看到十一皇子竟然悲伤至此,心道始终是血肉至亲啊,他假模假样地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谓叹道:“公主愚昧啊,但凡她肯交出那衣物,何以落得如此下场,愚不可及啊,凭她一身单薄,又能扑熄多少业火,想来,也是自知罪孽深重,无地自容,耻于求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