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到了,说什么都不奇怪的。”
燕凌寒笑笑,不再说话。
他与他的这位皇兄,自然是最好的兄弟。幼年时,他便知道这大渝内忧外患,所以他苦练武功,熟读兵法,早早就上了战场。历年来,他南征北战,为的就是大渝的强大。他知道,他这位皇兄胸中自有丘壑,只
要战事平定,他的皇兄自会励精图治,让这大渝更加强大,让天下间的百姓过上最好的日子。
如今,回想起往昔的一切,燕凌寒笑得云淡风轻,似乎过往经历的所有,都已经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此刻,是现在。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怀念,当初再难捱再痛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活着,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之中,要向前看。因为唯有前方,才有更好的风景
。
醉意朦胧中,燕凌寒想起一件事来。
那一年,他只有六岁,而他的皇兄,已经将近而立之年,尚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
先皇派他去赈灾,没料想,他竟私自开仓放粮,且做主免了当地三年的赋税。因为他的自作主张,先皇命人重打五十大板。
如今,燕凌寒依然记得,当他这位皇兄挨打之后,他去看他。
那时候,他的皇兄趴在床上,身上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好地方,已经是奄奄一息的。
他怕皇兄已经死了,就屏息凝神去看他的脸,却发现在那苍白的面颊上,是有笑意的。
“皇兄,你为什么笑?”当时只有六岁的燕凌寒如此问道。
燕皇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浓郁,甚至还很费力地抬起手,摸了一下燕凌寒的脸:“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情。”
“如果你做了正确的事情,为什么父皇会打你?”
那时候,燕皇笑得更加开心了:“凌寒,我挨打了,受灾的数万百姓就能衣食无忧,这很值得。”
时至今日,燕凌寒依然无法忘记,当时燕皇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如今回想往事,他突然发觉,自己这些年之所以如此拼命地要维护大渝的稳定,不过是想要一个太平天下,让他的皇兄实现大治天下的梦想。
而今,十数年的征战杀伐,他终于完成了多年来的夙愿。
想到此处,燕凌寒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尔后,他悄悄捉住赫云舒的手,附在她的耳边问道:“娘子,这天下之大,你最喜欢的风景在何处?”
赫云舒看向燕凌寒,含情脉脉道:“你的眼睛。”
“什么?”这话,听得燕凌寒有些迷糊。
“我最喜欢的风景,就在你的眼睛里。”赫云舒重复道。
燕凌寒蓦地笑了,这笑声爽朗,传出去很远。
有人听到这笑声,朝着他看过来。
他毫不在意,只笑着看向赫云舒,道:“娘子,我的眼睛里全是你,你偏说最喜欢的风景在我的眼睛里,这算是自夸么?”
“姑且,算是吧。”说着,赫云舒莞尔一笑。
燕凌寒笑着,亲吻了赫云舒的面颊,全然不顾此时此刻许多人都在看着。
“娘子,你好甜。”
此情此景,赫云舒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刻她所享有的,正是别人所艳羡的。
事实上,若非情之所至,向来最注重面子的男人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呢?而这一幕落在一个人的眼中,倒是让他犯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