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臧梅才感觉到丈夫紧绷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
感觉得出来,刚才丈夫虽然很坚持,但是在面对对方的时候,还是给丈夫很大的压力。
他们还是第一次拒绝这个人,虽然以前也没有几次交道,但是这一次是真正拒绝了对方的意见,而且他们能感觉对方内心恐怕有些不太舒服。
丈夫和自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每一次面对这个男人,臧梅的感觉就是一句话,深如大海。
听起来有些可笑,一个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在自己夫妇二人面前,居然能够带给自己两人这样的感受,简直无法让人相信,但是的确如此。
不仅仅是自己的感觉如此,丈夫的感觉同样如此,为此夫妇二人还专门探讨过,得出的结论就是此人的眼光思路太过精准,每每预测的事情,总是能够兑现。
所以在上车那一刻,臧梅就有些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臧梅,是不是有点后悔了?”黑暗中,丈夫的声音响起。
臧梅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车外的光影流淌,照得车内人面目也斑驳陆离,难以看清丈夫面部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几十年夫妻,我还能不了解?”袁连美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何况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臧梅吃了一惊,扭过头,“老袁,你也后悔了?”
“怎么说呢?从理性分析来说,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观点,南城新区三五年根本不可能成什么气候,市里边的胃口你肯定清楚,给那么好的优惠条件,地价那么便宜,可以帮助贷款融资,甚至还可以分期付款,嘿嘿,陆为民的便宜那么好占么?地标性建筑,你能说我就修个七八层就行了?没个二十层以上,你想都别想。”袁连美幽幽的道:“二三十层一幢大楼建起来,除了我们自用的外,其他我们怎么办?银行贷款利息要照付,就那边的光景,租给谁?何况沙洲这边的情况摆明比那边强,否则陆为民怎么会这么使力的想让我们到南城新区这边来?”
“那你又说你有点儿后悔了?”臧梅也不多说,问道。
“那不还是因为陆为民给我们带来的意想不到太多了,我们到阜头投资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是说得天花乱坠,如果不是考虑到地价着实便宜,当时阜头的招商引资也的确搞得很诱人,我是不会轻易下那个决定的,说实话,当时作出了决定之后我都又有些后悔,没想到陆为民的预言一一成真,阜头的旅游产业一起来,流动人口量大增,再加上本身经济也发展起来,县城面积和人口都是大幅增加,我们当时选的位置那会儿还觉得略偏了一点,现在,才几年,稳稳当当是城中心了,所以,我真有点怕陆为民刚才说的那些话又会重复这样一个事实啊。”袁连美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臧梅有些不解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说而已,不然憋在心里难受,这一次我不太看好他的判断,因为宋州不是阜头,一个县城,规模只有那么大,他是********,只手遮天,可以动用一切资源来推动他想干的事情,但是在宋州,他不是********,也不是市长,而且南城新区规模如此之大,一直顶到了螺子岭山脚下,如此大一片区域,按照他说的,金融、商业、服务和居住区域,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连市里边那些机关干部对修到南城新区来都十分抵触,这南城新区哪有那么容易就搞起来?就算是能搞起来,也不是三五年就能行,我们美佳不可能把几千万砸在那片缺乏人气的土地上撂荒几年,我们承受不起。”
袁连美语气很肯定,臧梅也默默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南城新区会发展起来,但是不会那么快,我们美佳家底子还不够厚实,需要考虑更周全一些,沙洲应该是我们最好选择,当然,我们也不能拂逆了陆书记的意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