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知道郭跃斌在场,自己有些话就不那么好启口,但是郭跃斌也有他的底线,这一点陆为民既佩服,也尊重。
毕竟能够让郭跃斌开这个绿灯让自己来见一见马德明,已经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虽说自己和马德明从无交道,以前也不认识,不可能有共同违法犯罪的可能性,并不代表自己就不会替他通风报信了。
郭跃斌坚持见面他必须要在场,以确保局面都在他掌控之中,这一点陆为民也无法拒绝。
沉吟良久,陆为民才缓缓道:“老马,你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省纪委还在调查,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纪委也自有他们的规矩,所以关于你的事情我想没有必要多谈,但我想你在宋州工作这么久,又是我的前任部长,我初来乍到,很多情况都还不熟悉了解,我想你能够给我提一些好的建议和意见,会对我大有裨益。”
马德明目光一直注视着陆为民,陆为民显得很坦然,并不回避他的目光,语气也很诚挚。
他听说过陆为民的名声,在丰州是个红得发紫的角色,当然对方是以搞经济红极一时,而此人也是安德健的得意门生。
对于安德健,马德明是比较尊重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是看到了尚权智和安德健联手的巨大威力,也让他意识到了和尚安联盟结盟可以让他获得更多,他才选择了向尚安二人的联盟靠近,只不过没想到安德健会在那个骨节眼儿上被省里调走,而自己却在最短时间黯然落马。
陆为民是安德健的得意门生,虽然人年轻,但是马德明却知道人年轻却能坐上这个位置,必有过人之能。
只是他今天的来目的,马德明还需要揣摩一番。
先前陆为民的话无疑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对于自己的事情他无能为力,这让马德明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陆为民不可能在这些问题上犯低级错误,而省纪委能让他来和自己见面,自然也有省纪委的信心底气。
摆正了心态,就可以更客观的评断眼前的形势。
马德明当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从高位坠落,变成阶下囚,无论是谁内心的怨愤和不甘只怕都是充斥于胸的,关键在于要分清楚哪些是已经无法改变的,而哪些又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落井下石之辈太常见了,他马德明不是寡人一个,同样有家属亲戚和朋友下属,他之所以在这里只交代自己的问题而不曾检举他人半点,同样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他的儿子还在沙洲区法院工作,儿媳妇还在市国税局工作,他的女儿也还在读大学,马上就要面临大学毕业分配,这年头子女出国还不算很盛行,甚至他的情人也还在宋城区委宣传部工作,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马德明让自己的气色变得正常一些,平淡的道:“陆部长,恐怕你也清楚,我能说的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郭处长很清楚这一点。”
“关于你自己的情况我并不感兴趣,我说了,纪委有他们自己的断案流程,我既无权过问,更无权插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前,嗯,我希望了解的东西,尚书记和童书记他们也都希望我能尽快熟悉和了解一些工作中关系全局对宋州发展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我相信老马你这里能够为我提供一些支持,包括你原来有过的一些想法,也许我可以帮你尽一尽未竟之志。”陆为民注视着马德明,轻声道。
马德明眼睛骤然一亮,双手按在面前横档的手指紧紧握住,连指尖指节也因为突然用力变得有些发白,身体也微微前倾,“陆部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也能理解你的担心,不过我想你能明白我能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你意味着什么,我不是纪委的人,也许有权利义务协助纪委调查,但是绝没有义务去帮他们开展工作,而且话说回来,如果真的需要人来帮他们游说说服谁,最合适的人员也不应当是我这个以前和你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才对,所以你的担心我觉得可以打消,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下交流,既不代表你的态度,更不会成为所谓的呈堂证供,但我需要他,我想你也希望我们能用上它。”
陆为民明亮幽深的眼瞳中深沉的目光让马德明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