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茹看到了自己弟弟脸上的为难表情,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齐蓓蓓的母亲是麓城县城里的小市民,虽然季婉茹只和对方见过一两面,但是她能感觉到对方一家对自己的轻视,似乎觉得自己怎么大学毕业本来分在昌州干得好好的,却又自个儿辞职跑到丰州去混,也没见混出个什么名堂来,所以言谈间免不了就有些说闲话的意思。
季婉茹倒也不想和齐家计较,毕竟是自己弟弟的岳父岳母一家,自己要说也算外人,只是这种情形下还要自己弟弟去找单位领导来和酒店打招呼,丝毫不顾自己弟弟以后在单位上如何做人,这种奇葩想法大概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永强,酒店说没说是什么原因要你们的婚宴改期?”季婉茹咬着嘴唇问道。这个时候指望其他人是指望不上的,父母亲都是麓城的普通教师,而齐家父母也是麓城县城的市民,到这宋州来,只怕是根本没有人会搭理上眼。
“他们只说是酒店另有接待安排,没说其他,但是我通过在市政府里工作的的同学帮忙打听过,下周周末没听说有什么接待任务,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召开,我问过酒店那边,他们也不肯说,只是一味让我们延期或者另寻地方。”季永强也是满腹委屈,虽然在酒店总台女郎面前表现得很愤怒,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恐怕是无力改变酒店的决定的。
两家人正在商量,几个警察已经从外边走了进来,为首一个脸色潮红,警服纽扣敞开,一支****式手枪别在腰上,进来就大大咧咧的叫道:“老鲁,你们这又有啥破事儿,给我们所里打电话?”
“哟,王所,怎么是您在值班啊?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也不愿给您添麻烦啊,可是遇上这种麻烦事儿,影响到咱们酒店形象,我们好言好语相劝,可人家还不答应,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许市长他们在楼上,我怕万一许市长他们下来看见,印象不好,我们雷总看见了也不高兴啊。”西装男子赶紧迎了上来,一边拿出一包中华,忙着给几个警察打了一圈烟,一边笑着解释。
“什么事儿?”点燃烟,被唤作王所的壮年警察这才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混杂着酒气的烟圈,粗声问道。
西装男子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只听到他提到了韩局长如何如何,壮年警察脸色微变,嘟囔了一句:“韩局长满五十?怎么我不知道,没请我啊。”
“嗨,韩局长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大概是注意影响吧,就办了十来桌,你们内伙子,肯定要时间快到了你们才知道,……,嗨,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对外通知,你知道就行了,……”西装男子一脸说不出的神秘微笑。
两个人并不太掩饰的谈话也被就在一帮季家和齐家人听了个大概,季永强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大概是什么韩局长要办寿宴,这边华廊酒店才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婚宴毁约要去讨好那位韩局长,心里愤怒欲狂,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季婉茹心中同样气愤难忍,但是她知道这种大酒店面对官场上的这些人物都是迫不得已的去抱粗腿,对于你这些普通消费者他们根本就不会把你打上眼,就像自己在丰州的御庭园不也一样,如果是所在公安局的领导要来办寿宴,自己还不是一样想法设法都得把那天的其他酒席给推了把这件事情办好?
只不过自己恐怕无法像这家华廊酒店做得如此下作,最起码也得要想办法另外腾出来安排下去,要不就得要去给对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替代地方,最不济也得要想办法在经济上给予对方满意的补偿,怎么可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就一推了之?
壮年警察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这事儿太好打发了,一帮麓城那边来的乡巴佬,婚宴定在这里,和韩局长的寿宴碰车了,这还用说,让他们挪挪时间就行了,要不就请他们自己去找地方,酒店这边也说了,合约规定毁约双倍返还定金,酒店愿意多陪两千块钱,这不就结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壮年警察转过来就喷着酒气,斜睨着季婉茹他们一拨人,蛮横的道:“怎么着,还赖在这里不走了?想干啥?这里是你们想干啥就干啥的地方么?刚才鲁经理不是和你们都说了么?他们愿意赔偿违约金,该去财务部办理手续明天就来办,就这么着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儿自找没趣了。”
“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我们赖在这里?这里不是私人地盘,是公共场所,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我们有事情要和华廊酒店交涉,难道不行么?你代表谁?”
季婉茹不愠不火的质问倒是显得相当有气势,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却是没有多大用处。
壮年警察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呵呵,我和说身份,谈资格?这里是我的辖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华廊酒店报警说你们在这里无理取闹,我能不能来?至于说你要所说的交涉事宜,我都已经明确告诉你了,就这么处理了,没什么好交涉的了,我做主了,就这么着!这里是涉外星级酒店,如果你们再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影响正常营业,我告诉你,恐怕你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拘留所里边有你们好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