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问:“皇姐是不是有心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和事,只管嘱付给我,我一定替皇姐照顾好。”
靖孝犹犹豫豫,终于开了口:“凤舞,我有一件事,问出来你可别恼。只是柔珍生前的一种猜测,她告诉了我,我便一直放在心上,越想越是堵心,若是不问一问你,我怕是回去后也难安心。”
“皇姐有事只管问,我不会恼你的。”缪凤舞答道。
靖孝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缪凤舞:“柔珍说……疏竹宫里闹鬼的事,你一定是知道真相的,那个闹事的女鬼一定是被你藏起来的。我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她只说是她的猜测。今儿我斗胆问你一句,那个女鬼……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缪凤舞只觉得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嗡”地一阵耳鸣,勉力镇定下来,艰难地开口道:“关于这件事,也不光是皇贵妃姐姐怀疑我,很多人都不会相信,我曾经住过疏竹宫,出事的那晚恰巧我也在疏竹宫,一定是我跟那个女鬼有什么牵涉,将她藏了起来。可是皇姐你想想,那个女鬼闹事可不是一日两日子,早在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她就在疏竹宫里出没了。她的目的是什么,即便皇姐不清楚,皇贵妃是一定知道的,总是那是跟我没有关系的一件事。生活在这皇宫里,可以说是步步艰险,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丢性命的大事。皇姐不妨想一想,我为什么要冒险藏一个跟我无关的人?我若是知道那人是谁,藏在哪里,怕是早就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处治这件事了。”
靖孝见缪凤舞否认得坚决,理由也说得头头是道,不管她信与不信,也不宜再问下去。
于是靖孝起了身:“我来本意是与你话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咱不提了。我呆得时间够久了,再不走的话,怕皇上要派人来撵我了呢,这就告辞了,来日方长,咱们姐妹一场,一定有缘份再见的。”
缪凤舞对她撒了谎,又听她如此说,心中难过,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是陪儿子去了,这是好事,你要替我高兴,别哭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能送行,不如今儿就送我到万泰宫的门口吧。”靖孝说完,拉起缪凤舞的手,一道出了寝殿,往门外走去。
缪凤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总觉得对不起靖孝,一路默默地掉眼泪。一直到了宫门口,靖孝回身展开双臂,抱了一下她的肩:“就此别过吧。”
缪凤舞哽咽了起来,只能说道:“皇姐一路保重,我会托魏使给你捎信。”
送走了靖孝,缪凤舞回了寝殿之后,倒在龙榻之上,终于哭出了声音。含香慌忙上前来劝:“娘娘,可不能这样悲伤,会哭坏身子的。长公主自己都说了,她要回到儿子身边了,这是好事。娘娘要往高兴处想,千万不能伤了身子。”
缪凤舞哭道:“我只觉得对不起皇姐,明明她的母妃还活着,她这一走,母女二人天涯相隔,怕是再难相见了。”
含香赶紧劝道:“娘娘也有苦衷,即便将来有一天靖孝长公主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责怪娘娘的……”
正劝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含香赶紧回头,就看到行晔走了进来。她赶紧跪地见驾:“奴婢叩见万岁。”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行晔快步上前,伸手想把缪凤舞抱起来。不料缪凤舞一扭肩,挣脱了他的手,哭得越发厉害了。
行晔神色一凛,回头问含香:“是不是长公主对你们娘娘说了什么?”
含香赶紧摇头:“长公主什么也没说,皇上千万不要误会。太医前几日也说,娘娘怀着七个月的身子,是最容易情绪波动不定的时候,偶尔忽喜忽怒都是正常的,皇上不要担心。”
含香扯谎的功夫一流,将缪凤舞哭闹的原因归结为妊娠反应,行晔听了,也便信了。
他脸色缓和下来,凑到缪凤舞的身边,半支半躺着,伸出手臂揽抱着她,温声和气地劝:“别哭了,有什么不高兴的,要摔要打都随你,你这样哭,朕的小皇子在你这肚子里,该受多大的惊吓呢。”
缪凤舞又抽噎了几声,突然就翻身坐起来,大声说道:“我要出宫!”
行晔脸一沉,当即答道:“不行!”
缪凤舞却倔强起来,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大声嚷道:“我要出宫!我要去万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