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龙山脚下,离常神医的家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缪凤舞正与司马萦聊得开心,感觉到车停了,出声向车外问道:“怎么停了?”
随即车帘一掀,宋显麟探头进来,小声说道:“后面有人跟上来了,我师叔已经返身去阻截跟踪而来的人了。娘娘只管安心在车里坐一会儿,等我师叔将那几个人打发了,咱们再往前走,否则容易被对方察觉去向。”
“多少人?弘清大师一个人应付得来吗?”缪凤舞一听有人跟来了,当即便想到了马清贵的头上。
“对方只有四五个人,大概也没有伤害娘娘的意思,只想探知娘娘此番要去哪里。我师叔应付这样的角色,就跟他吃糖栗子似的,娘娘只管放心地等一会儿。”宋显麟神态安然,似乎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缪凤舞往车外望了一眼,见宋显麟所率之人一个不少的护在马车的周围,心中安稳下来。
想必是那个马清贵在宫里搜不到清妃的下落,料定人已经被转移到宫外了。得知缪凤舞今日要出宫,猜测她必是要与清妃见面的,便跟了上来。
看来晚上去威定王府的时候,需要加倍地小心了,若是被马清贵的人跟到了威定王府,那可就麻烦了。
她正暗下沉思,就听到马车外头有弘清的声音:“栗子都被贫僧剥了壳,栗子肉也吃光了,快上路吧。”
紧接着马车一动,便又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宋显麟钻进马车里来,坐在了司马萦的身边,面对着缪凤舞,说道:“我师叔说,那几个人是江湖道上的,不是宫里人,娘娘怎么会惹上江湖中人?”
因为清妃的事她还没有跟宋显麟说起,因此宋显麟不知道这其中的一番缘由。虽然晚上要拜托宋显麟护送她去威定王府,这件事他一定要知道的,但眼下在路上,人多耳杂,她不方便告诉他。
于是她只做浑然不知状,摇头道:“我连宫门都出不得,怎么会惹上江湖中人?那几个人八成是受人收买指使吧。”
“既如此,我便遣人去查一查,到底这几个人是受谁所用。”宋显麟见缪凤舞也不知道来者何人,便要去查。
“这件事回京再说,眼下去见神医要紧。”缪凤舞暂时先安抚住了他。
马车沿着五龙山脚下的官道平稳地前行,再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常神医的居处。
依旧是那座朴拙的宅子,依旧是青儿出来应门。见是老主顾了,又知道是付得起银子的,青儿不想再被师父敲脑壳,就直接把缪凤舞往院子里让。
缪凤舞将所有的人都留在院门口,只带着宋显麟和司马萦,进了大院,熟门熟路地直奔后院的诊室。
路过穿堂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抱怨说,他们排了十几天的号才等到见常神医,这几个人怎么直接就进来了云云。
司马萦不知这五龙山下有这么一号人物,便凑近缪凤舞问道:“怎么找他看病,还要排十几天的号吗?”
“那当然,这附近镇上的客栈,家家人满为患,都是天南地北来向常先生求医的。”缪凤舞答道。
司马萦“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咱们怎么不用排号就进来了?就因为娘……你是老主顾吗?”
缪凤舞笑了:“因为我出得起银子,只要你能拿出五千两银子的敲门费,就不用在东门去登记排号,直接可以见到常神医。”
“这么贪财,不会是江湖骗子吧……”司马萦不知前事,担心地小声嘀咕着,偏头看一眼宋显麟,见他毫不怀疑的样子,便噤了声。
三个人进了后院的那间诊室,青儿奉了茶。因为上次得过缪凤舞的好处,此番再见了她,态度非常客气:“我已经告诉我师父了,他老人家正在给一个被割断了肠子的病人接肠子,一会儿就过来。”
缪凤舞因知道常先生的本事,倒不觉得吃惊。司马萦坐在旁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了两声,惊骇地问道:“肠子断了,还能再接上吗?”
“断了气的人,我师父都能给接上气活过来,何况是断了肠子而已。”青儿嫌司马萦没见识,白了她一眼。
宋显麟听了笑道:“那你师父可有的忙了,天下间被情所伤之人无数,那些断肠之人若是都来找你师父接肠子,怕是你这院子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