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几天她突然听说,蓝老夫人去了一趟揽月宫之后,蓝家随即就捐出一大笔银子,给皇上充作军饷之用。
她意识到,这一定是缪凤舞与蓝家达成协议,让蓝家吐一部分银子给皇上,缪凤舞便不再追究蓝惜萍吞贪库银之事。
正是国家大举用兵之时,行晔不愿意和蓝家起龌龊,这一点赵元灵也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她越发经紧紧地追着缪凤舞,不把蓝惜萍查一个底儿朝天,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自己打算得挺好,今儿还特意让珍珠来揽月宫催了一回,以表示她坚决追究此事的态度。
却不想那边一把小火,就将她这一番苦心全部烧毁了。
来时的幸灾乐祸顿时烟消云散,赵元灵顾不得那西偏殿还冒着黑烟,抬脚就往那边去看。缪凤舞也不示弱,跟在她的身后,也往刚才熄灭的火灾现场走去。
行晔静静地站在台阶上,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等赵元灵与缪凤舞都走远了,韦太后在一旁深重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哀的声音说道:“哀家乍一听揽月宫走水,急得百爪挠心。闹了半天,这不过是皇上和德妃演的一出戏而已。皇上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有话也不与哀家讲,哀家以后也多余跟着你操心了!”
说完,韦太后一转身,就往揽月宫外走去。
行晔看着韦太后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抬脚追了上去。
“你也不必再装孝顺了,你如今有一个贴心贴意的人儿,越发不待见哀家了。你这样做给别人看,只会令哀家的心里更不好受,你回去吧。”韦太后眼圈微微有些红。
行晔陪着太后往外走,恭敬地答道:“儿臣对母后的一片孝心,到任何时候都是诚恳的,绝无伪装。只是母后年岁一年一年大了,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儿臣有些事不与母后讲,恰恰是为了母后的身体着想。母后一生操忧,如今也该享享清福了,一切事情都由儿臣承担下来吧。”
韦太后听了行晔这一番话,有两滴泪从眼眶中滚溢出来。好在夜色中,即便前头有掌灯的太监,也看不清她那一瞬间的落泪。
她默默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对行晔说道:“你以为哀家乐意操心吗?你以为哀家不想享清福吗?这么多年了,你扳倒了那个人吗?什么时候他从这座宫里消失,哀家才能静得下心来享享清福。他一日不死,哀家便一日不得安宁!”
行晔听太后提起了马清贵,不自在地将脸别了别,看向夜色的幽暗处,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韦太后的脸“刷”地白了,扯着行晔的胳膊,本欲抬手给他一巴掌。可她到底顾忌着前后都有人,咬牙忍住了:“你休要说这没良心的话!若不是为了你,何来当初?你不要以为只有哀家才害怕他手中掌握的东西,若是哀家的身后清名被毁了,皇上也荣光不到哪里去!”
一提这个话题,行晔的心里就郁堵得厉害。他语气稍显不耐:“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轻重。”
“你知道轻重,你那位小舞姬也知道轻重吗?我看她像一头初生的牛犊,卯着劲儿地要为皇上分忧解难呢!你最好时刻提醒着她点儿!毕竟她还太年轻!”韦太后说完,瞪了行晔一眼,甩开他往宫门走去。
行晔在她的身后,恭敬地拱手相送:“母后慢走,今晚让你受惊了,记得请太医给你看一看。”
韦太后也恢复了温和的语气:“皇上不必操心哀家,照顾好德妃吧,她的身子重要。”
母子二人在宫门口道了别,行晔返身回到后殿,就看见几个太监从着火的偏殿中清理出几个木箱子,摆在了院子当中。
而赵元灵手执一根棍子,俯着身子,在那烧得只剩半截的木箱子里扒拉着什么。大概里面除了纸灰,什么也没有发现吧,她沮丧地起了身,绕着那半截的箱子,仔细地端详着。
最后她让人翻开木箱的底部,终于在那底板上看到了内务府特有的印记。她抬头看缪凤舞,意味深长地说道:“德妃妹妹,箱子倒是内务府的,只是不知道箱子里的那一堆纸灰,是不是内务府的帐目呢?德妃妹妹再好好想一想,你确实把帐放在这里了吗?”
“哎!”行晔走近了,接赵元灵的话道,“内务府那边有底帐的,明儿让马清贵着人再整理一份,给德妃送过来不就得了?”
赵元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痛与恨,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行晔道:“内务府的帐目当然随时可调,只是德妃妹妹把内宫的帐目也放在一起了。要查帐,必是两下核对,如今只剩了内务府一方的帐,那么淑妃贪墨库银的事,皇上打算如何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