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噢,说是龚修仪昨儿睡到半夜,突然被人推醒了。她睁眼一瞧,床边站了一个女子,白衣白面。暗夜里,她居然瞧得仔仔细细的。等她开口问是谁,那女子突然就像一阵风,从她的床上刮走了。吓得她当即大喊大叫,随后就抖个不停,发了烧。”康彤云细细地将倾月宫昨晚的事,讲给缪凤舞听。
缪凤舞听了,暗中思忖:这可真是奇了,有人闹腾太后,她还能理解。龚宓那里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若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我去倾月宫看一看龚修仪,你们有人要同去吗?”缪凤舞想问个究竟,决定亲自去倾月宫一趟。
“我还是等等吧,这么邪性的事,我这药罐子一样的身子,还是避着些好。你去了就代我转达问候吧。”宇文柔珍第一个推脱。
“我不想听那些人用惊恐憎恶的语气说我的母妃,这事我也躲着些好。”靖孝也摇头,不过她这样想,缪凤舞完全能体谅。
最后还是康彤云挽了缪凤舞的手:“我陪你去瞧瞧吧,正病中的人,总要有人去探望一眼,才是道理。”
于是两个人与宇文柔珍和靖孝分了路,往倾月宫的方向去。
路上,缪凤舞见周遭无人,便扯了康彤云的手,感激道:“贤妃姐姐仁厚,妹妹一直想找个机会对姐姐说声谢谢呢。这一次回宫,突然闹出这晋位的事来,妹妹这两天可没少看别人的冷眼色。这宫里头除了贵妃姐姐、靖孝长公主和龚修仪,还有姐姐这样的贤良人对妹妹这般和气,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温暖。”
康彤云侧过脸笑着看她:“皇上不是贸然行事之人,他要晋谁的位,必是有一番道理的。我们身为后宫妃嫔,以皇上为天,遵天命行事,乃是我等本分。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皇上自然是看上你可堪大用,才做此安排。至于那些冷言冷语,算不得大事。等晋封的诏书颁下来,大部分人都会转了脸投奔你去。到时候怕是揽月宫的门槛都要挤破呢。宫里头的事就这样,跟红顶白,你看开些,不要往心里去。”
“话是这样说,可是妹妹毕竟年轻,受了白眼,心里一时缓过劲儿来。听贤妃姐姐这样说,我心里就舒坦多了。”缪凤舞往康彤云身边靠了靠,冲着她笑了一下。
虽然康彤云一贯的作风,只说一些场面上的话,但缪凤舞还是挺感激她的。
她记得以前有人跟她说起过,这宫里头堪当大任的妃嫔中,康彤云算是顶尖的一个。只是因为她性子太温吞,不可能顶住根基深厚的赵皇后,皇上当初才用的蓝惜萍。
从她刚才那一番话,便可证实大家的眼光是不错的。大多数人都在妒忌着皇上对缪凤舞的隆宠无边时,只有康彤云看得出来,晋她为贵妃,除了皇上对她的感情这一因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可堪重用。
也许自己真上了位那一天,第一个该拉住的人,便是康彤云。
缪凤舞这样想着,不觉已经走到了倾月宫的宫门口。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几位银甲侍卫,还有御前侍奉的几个人站在门口,她就知道行晔在倾月宫中。
可既然已经来了,也没有必要刻意地躲避。她便挽着康彤云,一起进了倾月宫。
一进了屋,果然看见行晔坐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正与龚宓说着知。龚宓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看说话的神态,已经好多了。
两个人走上前,先行了跪礼见驾,才起身问候龚宓。
康彤云曾经做过缪龚二人的主宫娘娘,因为龚宓对她一直保持着特别的尊敬,先是给她让了座。康彤云坐在了行晔的下手位置上,问了几句身体如何之类的话。
缪凤舞与龚宓一向熟稔,言语之间就比康彤云要放得开。她站在床头看着龚宓,问她道:“你作什么妖事?是不是做了噩梦,偏赶上昨晚那件事,你就不往好处想了?这世上从来都是人吓人,哪里有什么鬼魂?你也肯信吗?”
龚宓的脸色的确是蜡黄的,眼窝深陷,一夜之间,连下巴都变尖了不少。她生气地拿帕子在缪凤舞的胳膊上轻轻地抽打一下:“娘娘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早知道疏竹宫那边闹了鬼事,我就咬牙强忍着,也不会说出来的!我还以为就我自己见了呢,又吓得不轻,才闹得你们都知道了。昨儿晚上也就是我这贼大胆见了,要是换成娘娘这娇怯的人儿,怕不早吓得人事不省了呢!”
缪凤舞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似乎没有说谎的样子。她心中更是奇了,这女鬼到底是干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龚宓救过太后的命,就连她一起捎带着吓唬?这似乎也说不通呀。
行晔在一旁轻蹙着眉,大概也是刚刚听龚宓描述过昨晚遇鬼的事了,他正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龚修仪这两日好好养着吧,还有……昨晚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跟人说起了。”行晔边着话,已经站起身来了。
缪凤舞和康彤云也跟着站起身来,龚宓挣扎着要下床来送驾,被缪凤舞摁回去了。
“你们两个刚刚送了太后吗?”行晔随口一问。
“是,臣妾与众姐妹将太后送出了朝华门,才转过来看望龚修仪的。”康彤云轻声细语地答道。
“恩,你们两个会说话,在这里多开解开解龚修仪,朕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长腿一迈,就出屋去了。
缪凤舞目送行晔出了屋,回身坐在了龚宓的身边,问她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看见了什么?你把昨儿的情形细说一遍我听一听,”
龚宓惊讶地看着她:“你疯了?你没听皇上刚说,这事不许再说了吗?这种事你也爱听?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胆量呢?”
康彤云在一旁摆手:“罢罢!我可不想听这些,德妃妹妹还是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