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斗蟋蟀之戏在我朝十分流行。上至达官贵人。下到百姓僧尼。也都雅好此道。”贾似道将宁津蟋蟀和自己原有的猛虎都放入那只白色钵子中。“大师。你仔细看來。”
钵子中的猛虎通体呈黑色。体魄魁伟。双翅剧烈震动。呲牙咧嘴。显然一副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之状。那只宁津虫头部稍显黄色。虽然整体略微小上一号。但也算得上是蟋蟀中的魁梧者。同样是牙齿尖利。毫不示弱。最特别的是其扑腾的翅膀上有七道似竹节般的横纹。
“好一个七节宁津虫。”贾似道情不自禁赞道。
“太师。何为。”
“琏真。听老夫细细道來。”贾似道似乎心情大好。“天下之蟋蟀以宁津。宁阳为最。这只个头巨大。呈全黑色的就是來自宁阳。老夫取名猛虎。在蟋蟀中。叫做墨蛉。民间百姓则称为黑头将军。它是一只既能鸣又善斗的上等蟋蟀。属于典型的北方硬辣之虫。而宁津虫则兼具南北虫的特点。即有南虫的个大、头、顶大、腿大、皮色好。同时又有北方干旱区虫的体质、顽强的斗性、耐力、受口与凶悍。具有咬死不败的烈性。”
“这小小的蟋蟀。学问还不少啊。”
“呵呵。大师再看这只宁津虫的翅膀。有七节横纹。这就是号称宁津蟋蟀中的竹节虫。一般而言。五节以上的蟋蟀便能称作上品。七节以上的就十分少有了。如果是九节便可称作蟋蟀中的极品了。只可惜老夫还从未见识过九节蟋蟀。”
这时。钵子中的猛虎已经按耐不住。围绕着宁津虫旋转起來。伺机寻找有利位置。同时鸣叫声不断。宁津虫却是移动缓慢。只将黄色的脑袋始终对着猛虎。
突然。猛虎似乎发现了对手的破绽。头顶。脚踢。卷动着长长的触须。勇猛地扑杀上去。宁津虫毫不退缩。正面和猛虎斗了起來。
两只小虫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斗了数合。
猛虎依仗先行之利。攻多守少。逐渐将宁津虫逼得步步倒退。
“太师的猛虎果然名不虚传。”
“难说。这只宁津虫似乎还未尽全力。”
正如贾似道所言。宁津虫在被逼到钵子的墙端时。突地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双翅极速振动。煽动的翅膀竟似比刚刚宽了少许。
“啊。”贾似道一下惊呼道。
“太师。如何。”
“这。这竟然是只极品的九节宁津虫。”贾似道兴奋得大笑起來。相较朝中之事。似乎斗蟋蟀时才是其最快乐的。
贾似道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这只九节宁津虫。只在一瞬间。宁津虫便开始了反攻。蟋蟀的招数头顶。脚踢。尽然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一瞬间便扳回了守势。杨琏真迦不禁暗道:“这蟋蟀的攻防竟也符合武学之道。”
片刻功夫。猛虎已经缩到了一边。垂头丧气。显然失去了攻击的勇气。宁津虫则是仰头挺胸。趾高气杨。也不追击。似乎根本不把猛虎放在眼里一般。有一种高手临敌。对于对手不屑一顾的风范。
杨琏真迦赞道:“哈哈。精彩啊。”
“恩。不错。贾宣。收好。好生伺候着。”
“相爷。不和雄狮比上一比吗。”贾宣问道。
“比个屁啊。这是九节宁津虫。斗蟀中的无敌极品。雄狮哪里会是对手。”
“是。相爷高见。”
“贾宣。再去添些酒菜來。”
“是。相爷。”
“琏真大师。老夫这次有些迫不及待地将你请來。是想请大师再为老夫相相面。看看风水。”
杨琏真珈道:“太师。贫僧对于相术也就略知一二。太师如此信任贫僧。令贫僧惭愧。”
“大师不必自谦。老夫近日派人去你挂单的演福寺做过调查。均证实大师你相术、医术双绝。这绝对错不了的。”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贫僧就好好给太师再相上一回。”
杨琏真迦仔细端详了贾似道的面相。又看了看其双手之相。神色古怪道:“太师。贫僧这才离去十数日。怎地变化如此之大。”
贾似道心里一沉。刚刚斗蟀的喜悦早就抛到脑后:“大师直言。”
“是。太师。贫僧就直言相告。太师还记得上次贫僧所言。太师您的官禄宫中有一条黑纹吗。”
“记得。”
“今日再看。这条黑纹竟似有爆发之象。”
“何解。”
杨琏真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太师。这条黑纹乃是犯上之纹。黑纹爆发就代表太师您与您的上位产生了极大的不和谐。甚至是冲突。换而言之。以太师之地位。就是和当今皇上产生了矛盾。而且是颇深的矛盾。”
贾似道想到。“还真准。”沉默片刻后。贾似道稍显紧张地言道:“大师。你我相交虽然时日不长。但老夫也沒把你当外人。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