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对妯娌向天启和朱由检告罪一声,然后便携手出了乾清宫,往宫后苑的方向而去。
偌大的东暖阁便只剩下兄弟二人了。
“五弟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朱由检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皇兄从阉党手中收回锦衣卫和京营,真是大快人心啊。”
天启微微一愣,但仅仅这一句话,他便大概知道小老弟今天来的目的了,随即笑道:“五弟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朱由检一惊,追问道:“皇兄,这是为何?”
天启眉头一挑,认真的道:“三个月前,朕还躺在床上时,曾做过一个梦。”
“朕梦到了建虏绕道蒙古入侵我大明,肆虐京畿,我大明千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鸡,朕深感不安。”
“自朕病愈之后,便越发觉得此梦境如此真实,建虏迟早会绕道蒙古入寇,我大明不可不早做打算啊。”
“于是,朕便召见魏公公商议,决定起用骆思恭,精练锦衣卫,深入蒙古刺探敌情,严密关注建虏动向,以防不测。”
“同时,整顿京营以力保京畿,朕便想到了李邦华,此公在天启二年任天津巡抚时,便极力整顿军务,短短两年时间,便使津门军成为各镇之表率。”
“魏公公深感国难之际,便一一应允,主动让出了锦衣卫和京营之权。此等深明大义,朕深感欣慰。”
天启没将朱元璋的事情说出来,唬唬魏忠贤和客氏就行了,没必要将自家人也带进来。
而且,这种事情说多了容易露馅。
听了这些话,朱由检顿时有些发懵,竟然有这等事情?
不过,他不认为魏忠贤让出锦衣卫和京营之权是良心发现,肯定是权宜之计,或有更大图谋,因为这阉贼根本没有良心。
不然的话,那么多对大明忠心耿耿的臣工,怎会遭其毒手?
看到皇兄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朱由检深感痛心,一咬牙,依然决定按原计划行事。
于是,他神情悲愤的控诉道:“皇兄可知阉党成势以来,有多少忠臣良将毁于其手?”
“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世人皆称东林六君子。只因针砭时弊,洗涤乾坤,揭露阉党藏污纳垢之实,随为阉党所忌,便大肆攻讦,罗织罪名,杀之而后快。”
“枢辅孙承宗、督师袁崇焕、袁公可立等国之辅臣,只因不愿依附阉党,便被排挤出朝堂。”
“如今六部、内阁遍布阉党,朝廷内外无敢不从,为魏忠贤大肆称颂,遍造生祠。”
“天下间,只知魏忠贤,而不知皇兄。这大明江山,究竟是姓朱,还是姓魏?”
“阉党之患,已伤及国本。内患不除,外患何御?皇兄不可不察呀。”
说罢,朱由检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正面是“皇兄亲启”四个字。
他恭敬的递上前,义愤填膺的道:“皇兄,这是臣弟搜集的阉党罪名,简直骇人听闻,请皇兄明察。”
看来,小老弟对阉党是恨得牙痒痒啊,难怪一上位连兄长的交代都不管了,直接拿阉党开刀。
可是,正是有你这小老弟的前车之鉴,为兄才知道,这刀,他不兴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