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洲是乘坐租航到达的九曲,租航降落后,从公区停机坪经路面行驶到沈嘉木的住宅门前,白沙洲站定在门前,他并没有急着摁响门铃,他扭头看向西侧,微微蹙着眉,他好像感觉到了两道视线的关注,可他却没在近处发现行人。
他想,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仍然是许卿生接待的白沙洲,卿生已经对这个时空的服装价格有了粗略的认知,她看出白沙洲的穿着不是手工裁制,很普通。
白沙洲也在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显出几分局促。
“你认识覃文璋吧?”卿生的提问开门见山。
“我们是表兄弟。”白沙洲的回应也很直接:“我问过文璋了,他没有杀人。”
“你曾经受雇于覃家庄园,担任安防一职?”
“是的,许助理,文璋不可能是凶手。”
“白先生,我们这是例行询问,如果你真相信覃文璋没有杀人,请你如实回答你所知道的情况,好了,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接近覃巍有什么目的?”
“我想察明他是不是杀害我父亲、姑母等等亲人的凶手。”白沙洲说:“你们既然找我,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我的生父是白子虚,姑母是白子玉,他们遇害时……我是非婚子,我一直跟我妈妈生活,就连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孙儿,所以,我幸免于难。
那件灭门惨案发生后,妈妈很难过,我成年后,妈妈才告诉我我的身世,妈妈怀疑是覃巍雇凶杀人,所以她让我报考安防专业,我成了覃巍的雇员,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妈妈见到了文璋,妈妈说他和爸爸很像,妈妈怀疑文璋其实是姑母的孩子。
我私下和文璋接触,我们做了亲缘鉴定,鉴定结果我们具备亲缘关联,但没多久,覃巍就怀疑我的身世了,后来我被解雇。”
“覃巍不知道覃文璋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吗?”卿生问。
“应该不知道。”白沙洲说:“我和文璋并不常见面,就算见面也不会在覃家,我们很小心,而且覃巍只是怀疑我的身世,他没有办法确实,我长得像妈妈,看上去不像白家人。”
“覃巍遇害之后,你见过覃文璋?”
白沙洲点了点头:“我开始也怀疑是文璋终于忍不住了……但文璋说他没有杀人,他只是发觉覃巍不知为何失去了知觉,于是他把那件赝品还了回去,他也是担心红雨受到怀疑。他们两个当时都没有想到覃巍会被杀,他们以为……有人想从繁花馆偷盗遗嘱或者别的什么,才在覃巍的咖啡里下了药。
后来覃巍死了,文璋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他其实不怨恨凶手,因为,虽然没有证据,但文璋几乎认定了是覃巍雇凶,导致他的父母两家人都被杀害,这样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可是如果他杀人,如果罪行被察获,他不知道红雨应该怎么办,这下好了,覃巍死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可你,还是担心覃文璋会被连累是吗?”卿生问。
白沙洲很焦躁的揉了揉头发:“除了妈妈外,我就只有文璋一个亲人了,我知道如果他为凶手做假证,很可能被指控为包庇罪,更怕他被指控为帮凶,我其实并不热爱我的专业,为了复仇,我的事业其实已经毁了,但文璋不一样。
他不必依赖覃家,他也会有一个好的人生,为了覃家的破事留下案底太不值得,如果你们不找我,我其实也在犹豫主动找你们提供线索,许助理,请你一定要理解文璋,他原本应该在父母家人的呵护下成长,他根本不需要受覃巍假惺惺的恩惠,覃巍欺骗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感恩戴德。
谁也难以容忍被杀害父母家人的凶手欺骗,沦为满足凶手变态欲望的工具,文璋只是因为对覃巍的仇恨,才不愿你们察破这起命案,他不是同谋,他作假供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吗?
是的,许卿生也认可覃文璋是情有可原,所以她才给足了覃文璋改变口供的机会,沈警官说了,如果假供并未造成更大的恶果,而且及时改正,是不至于受到指控的。
“白先生,你要相信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卿生和他握手告别:“当然,我更希望韩红雨与覃文璋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覃文璋应当仍在犹豫,他并没有主动联系警方,不过卿生觉得覃文璋是会向警方坦白的。
“理论依据呢?”莫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