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白水并没有因此沉沦,反而用他犀利的笔锋揭露军阀和官场黑幕,获得全国民众和文化界、工商界的大力支持,他所主办的北京《公言报》风格明快影响深远,不但对国内报业产生重大影响和推动,他本人也获得了国外内新闻界的极力推崇,同时也为他惹来两次谋杀,最后只能离开北京到上海避祸,隐居在萧益民的师兄、《远东邮报》中文主编徐维岳家中。
在徐维岳的力荐下,考虑了一个多月的林白水终于接受萧益民的招揽,来到南京出任萧益民的高级幕僚,并担任正在筹办的《中国时报》社首任社长。
张謇还没向萧益民介绍最后一位年轻英俊、仪态优雅的俊杰,萧益民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少川兄,益民等你很久了!”
天庭饱满、高鼻秀目的顾维钧愣了一下:“益帅,维钧只是先来看看,还没拿定主意呢。”
众人大吃一惊,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位素有美男子之称的中国外交界新秀,张謇和林白水心里暗自着急,不明白已被撤销驻美公使职务回到北京又备受排挤的顾维钧,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毛躁。
萧益民哑然失笑:“少川,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你既然来了,难道还想离开吗?”
众人一听嘿嘿直乐,顾维钧却一脸严肃地与萧益民对视:“似乎你比我还小两岁吧?”
“没错,少川兄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深造时,我还是成都一个小茶馆里端茶壶的小伙计,连名字都没有,但并不妨碍我一步步成长起来,虽然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但是与绝大多数豪门子弟和天底下四万万民众相比,我萧益民无疑是幸运的,至少现在我能够干点儿有益国家和民族的事情,而且我知道四万万民众需要什么,也知道那些豪门子弟需要什么。”萧益民非常平和地说出一番话,脸上始终带着温和而又自信的微笑。
所有的笑声都已经消失,西花园院门前一片寂静,有人沉思,有人激动,但没有一个人的目光离开萧益民和顾维钧的脸。
顾维钧深吸了口气:“益帅,中国的外交很难做,与北京那边相比,南京的外交工作就更难了,想必对此您也深有体会。”
萧益民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顾维钧对自己的试探,所以极为慎重地说出自己的外交原则:“是很难啊,有道是‘弱国无外交”想一下子改变中国的艰难处境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再怎么难,也要去做,去做了不一定能够成功,反而有可能留下千古骂名,但是不去做,就永远失去成功的机会,你我生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又拥有寻常百姓所没有的优厚条件,总该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做点儿什么吧?”
顾维钧深感震动,但毅然从容不迫,极为平静。
萧益民接着说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同意你刚才的观点……目前的南京在方方面面虽然比不上中国的权力中心北京,但拥有一个北京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没有沉重的负担,没有一大群腐朽的、不思变革的、只考虑自己派系和宗族利益的既得利益集团牵制,完全可以轻装上阵;
“再就是,南京这里拥有北京所没有的团结,拥有三十万勇冠全国的、具备了现代军事思想和先进装备的军队,所且这支军队从组建的那一天起,就把国家民族的利益视为自己最崇高的根本利益,这就意味着数十万将士能够为了这一崇高信念去抛头颅洒热血,包括我本人在内,因为这个崇高的信念,就是我萧益民自己确立的!有了这些资本,难道还比不上腐气沉沉、日暮西山的北京吗?”
一席话充满了强烈的自信,充满了舍我其谁的霸气,令听者无不为之热血沸腾,感到无比的震撼,即便深沉如张謇、杨度之流都为之动容。
“怎么样,少川,来帮我吧!”萧益民眼里满是期盼之色。
顾维钧四下看看,终于重重点下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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