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季卿和王陵基连忙上前劝阻,请求萧益民别生气,慢慢商量,其他副官、参谋第一次看到萧益民如此愤怒,全吓得站在远处惊恐四顾。
刘秉先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冲到萧益民面前,指着萧益民的鼻子大声痛骂:“龟儿子的,你威胁老子是吧?有本事你放开打!你想成为千古罪人你就去!”
萧益民双眼通红,瞪着手舞足蹈的刘秉先吼起来:“***刘秉先!为了四千万父老乡亲,为了我川军十五万将士,我萧益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一往无前!去你妈的国民党,去你妈的假仁假义,老子宁愿做个真小人,也不愿做你这样的伪君子……别拉我!都滚一边去,老子这就上前线,不灭了两万滇军,老子就死在战场上……”
“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把司令扶进去休息?司令都三天两夜没合眼了,你们这群蠢货…...”包季卿抱着愤怒的萧益民,转向吴三、卢逸轩、郑长泽等人大骂起来,王陵基也抱住萧益民的腰杆,死命往偏房拖。
目瞪口呆的众将校醒悟过来,一拥而上,把骂骂咧咧的萧益民架进偏房,一时间,指挥部里鸡飞狗走乱成一团。
王陵基看到房门关闭,重重吐出口浊气,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整理好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军帽弹了弹,无奈地来到刘秉先面前,沉默良久低声笑道:“子承老弟,愚兄明白你的心思,也理解你的苦衷,但你恐怕误会一鸣了,前几天他累得不行,睡不着老失眠,愚兄就找来几瓶酒和他一起喝几杯,想让他喝醉了好睡觉......
“可是,他醉是醉了,心里却一直没忘记战场,也终于对愚兄说出了他的理想和抱负,令愚兄感动万分......他说自己奋斗了十年,没有一刻忘记自己是什么出身,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每前进一步,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胆子更重一分。
“到了最后,他说自己没什么信仰,也不愿空喊口号,钱够用就行,老婆贤惠孩子孝顺已经很满足了,什么名声、什么权利都是过眼云烟,都是浮云,只愿踏踏实实为人民做些事情,这是他不能推卸的使命......这辈子他就这么一个目标,唉……令人感动啊!”
刘秉先痛苦地点点头:“其实我了解他,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控制不住情绪,我这就去和他道个歉,然后起身去叙永,等战事结束,我也要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
......
北京城上空的雪huā,飘飘洒洒,总统府邸室内的气温如春天般温暖。
脸色潮红的袁世凯裹着厚厚的裘皮大衣,强撑着病体,坐在大书房的躺椅上,倾听王士珍〖兴〗奋的汇报,儿子袁克定恭敬地站在身后,伸出双手,轻轻为他按摩肩部,左右两旁整齐坐落的八名文武官员脸带微笑,倾听王士珍抑扬顿挫的声音,欣慰不已。
数盘炭火摆在侧边,一杯杯袅袅升烟的名贵热茶芬芳宜人,处处透着温馨,朱色大柱旁的鹤形香里溢出淡淡的龙诞香味道,大总统府邸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王士珍收起文件,后退一步:“大帅,看来川军的实力远在我等估计之上,萧益民和包季卿确实有大才啊!”
袁世凯难得地笑起来:“哈哈,滇军左右两翼被歼灭殆尽,蔡松坡转眼之间痛失近万精兵,连孙大炮最为器重的黔军司令戴戡都已授首,可喜可贺!如今,恐怕没人再敢笑话出身青楼的小茶壶了吧?”
众文武忍不住笑起来,杨度顺势拍了下马屁,说这个小茶壶是金子打成的,让袁世凯和同僚又是开怀大笑。
从南京赶回来的徐世昌位置最靠近袁世凯,他含笑望向兴致盎然的结义兄长,低声建议:“是否通电嘉奖一下,也好让天下人瞧一瞧,所谓的护*到底是个什么烂样子。”
袁世凯心情非常不错,笑着道:“不但要通电嘉奖,我还要给萧益民和包季卿升官,曹锟等人十万大军尚在湘黔交界地区行军,川军就已经取得歼敌近万的显赫战绩,还把蔡松坡的两万主力压得无法动弹,如果我不予以重奖,如何鼓舞士气彰显明德?大家也议议吧。”
涉及具体事情,众人都很郑重,谨小慎微地提出几个建议都没获得一致认可,上首位的袁世凯不时低声咳嗽也不表态,他身后的袁克定直接望向天huā板,像个机器人一样给袁世凯按摩肩膀,显然是对数年来无限风光的萧益民颇为不满。
最后还是徐世昌综合大家的意见,向袁世凯提出建议:“晋衔进爵吧,萧益民已经有振武将军的名号,晋升陆军上将足够显赫了,至于季卿嘛,索性也给个陆军上将吧,再赐个‘振威将军’的名号,进爵一等伯即可,他们定会深感恩德的。”
袁世凯非常满意,这个时候除了名誉上的奖励之外,他的确拿不出多少钱财给予重奖,十万大军南下,全国近半省份都在平息叛乱稳定治安,耗费了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要是庞大的〖镇〗压〖运〗动再延续半年,恐怕袁世凯就要捉襟见肘度日如年了,好在一直让他担忧不已的川军这回很懂事,最大的叛军蔡锷部羽翼已折,崩溃在即,西南三省和两湖地区再也不用担忧,可以将大军东调江西进剿广东,全国平定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