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庙子山西南三点五公里,黄包岭。庙子山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已经响了十几分钟,两名军装各异的官兵站在黄包岭山腰突起的岩石上,通过望远镜观察庙子山方向不断翻卷的硝烟和燃起的山火,不时回身,向坐在山坳平缓处的百余官兵大声通报情况。
席地而坐正在进食的百余官兵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身穿土黄色川军军装、头戴大盖帽的是杨森团直属侦察连,这部分官兵人数为一百二十余人,每个人手里拿着的吃饭家伙全是川军制式的洋铁碗。
官兵们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地看向对面围成一圈的十四人小队,对这个小队的服装鞋帽和清一色的特制匕首、军用手枪、卵形手雷、装有十发弹匣的毛瑟长步枪、式样怪异却威力巨大的两挺轻机枪,百余官兵都非常的惊奇和羡慕。
另一边身穿罕见的四色迷彩服、头戴迷彩布面钢盔的十四个官兵也在吃饭,不过他们手里的吃饭家伙就寒酸多了,饭碗是随手砍下的竹筒,筷子是两根顺手拈来的竹枝,唯独从腰间拿出的扁形军用水壶不多见。
虽然两部分官兵合在一起只有两天时间,但是杨森部侦察连百余官兵惊讶地发现,这个直属边防陆军司令部的侦察小队不但装备奇特,行动迅速,而且作战威猛枪法超人,无论是行军还是打仗,处处透着与众不同的神秘,就连他们的食物都与众不同,非常的简单,吃的是侦察连弟兄提供的米饭,加上他们自带的盐巴和山上采集的生野菜就对付过去,可他们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安静得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自在,也非常不可思议。
杨森的侦察连长范树生是杨森的表弟,三月份刚从保定军校一期步科毕业回来,他与返回四川边防陆军追随老教官萧益民的刘文辉、林云根、唐瑛、何光烈是同期同学,之前也从长期与萧益民通信的刘文辉等人那里了解到四川边军的建设情况,因此他对边军比较了解,但也从未听说过边军何时拥有如此精锐的侦查小队,又从哪里搞到这么先进的武器装备。
两日相处下来,范树生与侦察小队的队长彭子松已经熟悉了,但在上午的伏击行动中,彭子松的两个狙击小组以及两个机枪小组的表现实在太过令人震撼,直到现在范树生还在想起敌军营长和几个连长头部中弹时的惨状,直到现在范树生仍然觉得,两挺威力巨大、杀人无数的机枪虽然令人震惊,但怎么都比不上彭子松一枪掀掉两百米外敌军营长天灵盖的惊人枪法。
庙子山方向的炮声终于停止,熊熊山火正在蔓延,卷起的浓烟冲天而起高达百丈,十公里外都能看得真真切切。
站在山腰岩石上的迷彩服士兵跳下巨石,跑到正在检查枪械的彭子岳身边,半跪下来低声汇报。
彭子岳点点头,指向北面那条蜿蜒小路和一长溜嶙峋的山梁,报告的士兵点点头站起,向十余名弟兄下达一连串简短命令。
十余名弟兄立即开始进行作战准备,两个机枪小组从背包里拿出了四个七十发弹鼓,开始详细检查接口和装弹。
彭子岳走到迎面而来的范树生面前,谦逊地将攻击计划告诉他,然后一起走到隐蔽的山梁上,俯瞰下方三百余米远的大路低声商量。
三十分钟过去,曹锟部的先头侦查小队出现在视野里,匍匐在百余米山梁上的两部伏击尖兵开始紧张起来,眼看敌军三个小队共二十余名侦查尖兵已经策马走过下方的伏击范围,仍未见两位长官下达打击命令,侦察连的百余官兵不禁着急起来,而他们的长官范树生却伏在彭子松身边低声谈笑。
“子松,你说打完仗我去你们侦察部队学习一段时间怎么样?”
彭子松仍然稳稳地举着望远镜观察山下道路的东部转弯处:“小弟真不知道,这事小弟管不到。”
“那我找刘文辉那几个小子帮说情行不行?”范树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