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慌,时间还有富余。
仔细读题,答案都在已知条件里。
小窗口最后一抹阳光撤走,天迅速暗下来。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姜曜紧紧抓住已经割断的绳索,闭上眼睛。
“我就说不用打开看吧?锁得好好的,她就算挣开了绳子也插翅难飞,更别说这绳子给她捆这么严实……”
“那不是这丫头心眼多么,真没想到一小姑娘会耍这种花样,把我给吓到了。”
“这么说的话,门开着反而比关上不靠谱,赶紧锁上吧,怪渗人的。”
门啪的又关上了,落锁声随之响起。
门外的人很不放心地拽了好几下,反复确认锁得是否牢固,半天才离开。
动静消失。
姜曜扯掉绳子,舒缓了下僵硬的四肢。
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避开地面乱七八糟的木头木炭,来到气窗脚下。
她高高的抬起手,踮起脚尖,竭力往气窗探去。
然而气窗离地高起码二米二,她一米六六的身高,踮起脚尖再加上双臂的长度也不到两米,远远不够。
屋内木头又少,木炭零碎,无法构成踏脚条件……
姜曜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积分的成本价加上积分的储物费,一共积分。
为这一场豪赌加码,值吗?
一个声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值,没有什么比命重要。
活着最重要。
被子出现,姜曜把它团成一团,成功在脚下垫高三十公分。
姜曜看看那气窗,重新抖开被子,摸着零碎的木头木炭往里包,再次加高十公分。
她坐在棉被包上,耐心地等天完全黑下。
在这段时间里,她奇迹般地什么都没想。
没有伤心,也不害怕。
休息得非常好。
六点半,天边只剩一丝残霞,深山之中影影幢幢,看不分明。
村民们刚吃过晚饭,摸着肚子慢走消食。
村长家院外持枪者换班吃饭,偶尔往灯都打开了的院内瞥一眼,露出势在必得的狞笑。
院内。
金老大只吃了一个馒头,便食不下咽地搁下筷子,看向闷不吭声大口咀嚼的姜明。
“姜大少爷,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你说……你妹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姜明动作一顿,抬起头。
他和姜曜长相相似,尤其上半张脸,可以说有七分相像,只是气质迥异,一个浮躁,一个文静。
这会儿他也静了下来,那种相似程度就更高了,以至于金老大看他都顺眼起来,连他的意见都想听听看了。
“我不知道。”姜明整个人都木木的,“但现在放不放弃不重要,就算没放弃,也不过垂死挣扎而已。”
金老大想想,觉得也是。
他岔开两条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定定观察姜明的神色。
自从姜曜被带走,这个大少爷就一直是这副死相,原本的高傲劲儿完全找不到了。
“喂,姜明,你妹妹死了,你真不难过?”
姜明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木木的脸上波澜骤起,眼泪失控地奔涌而出。
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也只有这个妹妹真的考虑过他的感受,体贴他关心他,愿意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
他嫉妒她,也喜欢她。
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想活。
那就只能让妹妹去死了。
村口的大会堂一片漆黑。
纤细的身影潜伏在夜色里,顺利地滑进大门敞开的正厅,目标明确,直奔门口的登记台。
崭新的水性笔和厚厚的登记簿大喇喇地摆在台面上,宛如黑暗中最不起眼的小小凸起。
一双沾了煤灰的手朝它们伸去,即将触碰到时猛然缩回,在衣服上蹭上数次,才重新伸出,将那两样东西抓在手里。
从气窗中爬出来的姜曜轻轻喘气,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向不远处零星的灯光与火光。
她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和她认识的不一样。
它不公平,不对等。
它肮脏卑劣,龌龊不堪。
它是无理数。
再怎么坚持求解,都不讲道理。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