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驸马奇丑(1 / 2)

韩硕原以为,自己被季大哥寄予厚望,提拔上去做郡主的贴身侍卫,肯定能做出番成绩。韩硕雄心壮志被点燃,感觉自己有了出头之日,明天就可以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

事实上,他发现他想多了。

韩硕身为侍卫这么多年,都没有这段时间郁闷。

小郡主不需要他贴身保护,时时给他派任务。而且这任务吧,还是给季大哥传信。一两封就算了,小郡主恨不得隔一个时辰派他给季大哥送一封信。

韩硕变成了小郡主和季章之间的信使,他欲哭无泪。

他送信送得烦,好在季大哥英明神武,把他叫过去,思索片刻后问他,“郡主怎么了?”

“……”韩硕一口水想喷出来。小郡主怎么了?他也想知道啊!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来问季章吗?小郡主写信的人,是季章啊。

季章是很严肃地问韩硕这个问题,他收了小郡主一大堆信,全是“我今天被娘骂了”“街上有个谁挺有意思的我跟你讲啊”之类的废话。浪费纸张之余,季章疑心郡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硕将季章的话传到,小郡主就又坐着马车来找季章,专门解释自己写信的原因,“我和霍青又吵了架,为了爹的大事,我还不能跟他闹得太僵。我身边又没有可说道的人……季章,你也觉得我烦吗?”

她凝着目,虽楚楚地垂着头看上去很可怜,余光却一直瞅着季章。她看到季章脸色的变化,放松、心疼、暗恨、苦涩……季章一定已经为她脑补出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果然,她那个总是严肃过头的季侍卫,特意为她柔和了面部表情,尽量用和气的语气跟她说话,好像怕挑起了她哪根敏锐的神经一样,“郡主如果心里不痛快,随时可以给属下写信,属下一直在这里。”

“季章,你真好!”小郡主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破涕为笑,跳起来扑入他怀里抱了抱他。

季章只是微僵硬了一下,又放松身体配合小姑娘:哦小郡主在难过呢,现在是感动于自己的体贴才激动地抱一下,她那么天真无邪,懂什么啊。霍青那样对她,自己还要说她“不合规矩”,给她雪上加霜,那郡主得多难过啊……起码现在不能说。

但是呢,肯定要找个机会跟郡主说一说。她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再高兴也不能随便抱一个男人啊。幸亏是他,不会说出去。若换别的人,那郡主的闺誉还要不要啊?

季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小郡主悄悄欣赏着季章那副表情,明明很为难、想一把推开她,可碍于怕她伤心的原因,青年硬逼着自己适应,还在她抬头时,冲她僵硬地笑了一笑。

小郡主默默扭头,抬袖掩去自己嘴边淘气的笑:季章真是太善良了,太好玩了。

可是,也不能就一直写写信吧?除了能跟季章保持联系,还有什么用?

在那晚后,小郡主跑去问公主。她特意拿了小本子,准备记录姐姐的金玉良言。记了一半,小郡主就黑着脸走了。

因为公主听明白她的问题后,敲着桌子一副尾巴快翘到天上的样子,“缠着他,拖着他。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要什么你就消灭什么,给他最好的待遇,腐蚀他的心……”

“你这是养小白脸吧?!”小郡主叫道,“我问的是怎么拿下季章,不是问你怎么养男,宠!”

“有什么区别?把男,宠养成自己的男人就好了啊。”公主洋洋得意,越说越嘚瑟,“把他的一切命脉篡到自己手里,先把他和女人都隔离开,就你一个。然后睡了他,让他负责!要还不行,就考虑下药!”

“下药?”小郡主多纯洁啊,眨巴着眼,拿小本本记录,“下什么药?”

“就是苗疆那种情蛊之类的东西啊,让他爱上你。要不让人把他蒙起来打一顿,专对着脑袋,说不定他就失忆了,你再告诉他你们是一对爱人……这多好啊,都不用前戏,直接搞定!”公主说得欣然向往,大有自己亲自动手的架势。

秦景端来公主的药,站在门帘后,脚步顿住,将里头公主的话听得忒清楚。

“你、你不怕没让人失忆,把人给打成傻子了啊?”小郡主声音放低,“你这样是不对的!”

公主双手在胸前交叠,悠然神往道,“打成傻子,那不更好吗?他就永远不能变心了,彻底成为你一个人的。多好啊!感情的最高境界!”

“呵呵呵。”小郡主终于发觉她来问公主要建议,根本就是找错了人。公主这种有病的脑子,能给她想出正常人的主意来吗?

她诚心问,“大姊,你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打算这么对秦景来着?你没有实现你后面的设想,你心里是不是很遗憾?”

公主正要回答,猛看到窗外隐约的人影。她立即欲盖弥彰道,“你不要污蔑我,我从来没有那么可怕的想法,我可善良正直了呢。”

“……”小郡主疑惑地看着她,直到扭头看到秦侍卫进门,她才恍然大悟。

秦景几乎是乐着进了屋,想来公主是看到他,才临时改了口风。公主时刻想让自己在秦景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成为他的朱砂痣白月光。秦景忍笑,公主什么德行,他早就知道了。

小郡主走后,公主仍忐忑地看着秦景,怕秦景问起他刚才的话。因为心里飘虚,连跟秦景惯有的矫情都不敢了。秦景喂她喝完药,起身时还被公主拖住,他茫然中,被公主挑着下巴热情索吻。

秦景挑眉:这是在封他的口吗?

公主自和秦景甜蜜,小郡主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制定针对季章的计划。她倒是考虑过和季章发生点什么,不过一试探季章的口风,小郡主就烦恼得抓头发。

小郡主跟季章讲自己看的各种才子佳人的话本,专挑小姐侍卫那种类型的。

她从韩硕口里得到季章的回话,“季大哥让我不要给郡主挑那种不学好的杂书,说会移人心志,还说我再敢帮郡主买这样的书,他就向王妃建议调走我。”

韩硕颇为心酸,苦着脸求小郡主,“那话本是郡主您自己从公主那里顺来的,和属下无关啊。郡主您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属下的仕途还得靠您呢。”

小郡主白他一眼,又跑去给季章写信了。中心思想是,我在想办法跟霍青一拍两散,再找郡马的事,作为我最信任的人,你对我有什么建议么?

季章建议她多等两年。

小郡主快把字从纸上抠下来:多等两年是什么意思?

她催啊催,强迫一次又一次,季侍卫才委婉道,“郡主还小,听王爷王妃的安排便好。”

晴天霹雳,当头炸下来!

季章说她还小!

他说她是个小孩子!

他嫌弃她长不大!

小郡主恍恍惚惚,觉得向季章求爱的路好是遥远:原来在季章心中,她还是一个小妹妹。

这这这怎么行!

她已经长大了,她该懂的都懂了,她前凸后翘身材极好……季章居然看不到!

必须扭转季章对她的既定印象!

小郡主狠狠记下这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又去套季章的话。问他想不想娶妻,有没有什么心爱之人。小郡主伸着脖子等着两天后,认命地接受季章不理她的现实。

于是她又问他,如果她爱上一个侍卫该怎么办?

小郡主没想到季章的反应那么大!

她还等着他的信呢,季章表示要见她。小郡主万分雀跃,将自己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出门的时候,全身上下光亮华美,闪瞎人眼。

小郡主要惊艳季章一番。

季章却没注意郡主的精心装扮,他满心焦虑,思索着该怎么让郡主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当他收到郡主的话时,真是大脑空白,天崩地裂,山河崩塌。

怒火升起,第一个想法就是,谁这样大胆,敢勾引郡主?!

若他知道,决不轻饶!

他把郡主身边的侍卫全都过滤一番,因为自己不在郡主身边,而深为无力。他心里将韩硕问候了无数遍,自己做郡主贴身侍卫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过;韩硕一调过去,郡主春心萌动就算了,居然和自己的侍卫看对眼了!

这怎么行!

季章又气又急,又深恨自己眼下状况。他若是在府上,若是在郡主身边……可他到底不在。

他又想跟郡主谈,要压下自己心里的烦躁,了解郡主的想法,努力说服她,将她一点点掰回去。

季章又想了几遍,稍微镇定了些:问题应该不大,郡主一向和他亲密,什么都跟他分享。她应该是一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倾向,就向自己倾诉了。自己一定来得及挽回郡主……

“郡主,王妃派给你的侍卫,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他们各有心思,你不能听人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们的话。他们……”

刘郁静闷闷不乐地听季章教育了她一下午,唯一的幸运,大概是能见到季章?

她不高兴道,“你是说不会有人喜欢我啊?喜欢我的全都是利用我的?”

季章顿了顿,他真有心给郡主造成这样的错误认知。没有他在郡主身边,他总担心郡主被骗。他心里沉沉,想着霍青……那时他也跟郡主说过霍青不可靠,郡主照样忽视。

季章没回答,小姑娘也不奢望他这个回答。

她好奇地看着季章,“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侍卫,你怎么办啊?”

季章沉着脸,“是哪个人?这样的人心思不正,就该杖杀,万不能留人。郡主告诉属下,属下一定……”

“是我喜欢他,不是他喜欢我啊。”小姑娘叫起来。

“那一定是那个侍卫不守本分,勾着郡主学坏!”季章下结论,又安慰小郡主,“这不是郡主你的错,是那个人不好……”

“你才不好呢!”小郡主气得跳起,反应过来后又急声,“不对你很好!是是……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啊!”

她气得抱胸,扭头不想看季章。季章好言哄她,等郡主消气后,还试图从郡主口里探听是谁。小郡主看季章冷厉的神情,好像知道是谁后,那个人就别想活了。

小郡主举例子,“你看秦景和我大姊就很好啊。”

“……”提起秦景和公主那对,季章就牙疼。他表情变得古怪,大概心里瞧不上这种不合规矩的,又不好说出来。

小郡主败给他了,此路不通,她明白了。若她真的跟季章说爱上他,他说不定为了让她学好,会一头撞死在她面前,以明志。

公主还建议她睡了季章呢,说不得季章脑子一根筋,察觉自己亵渎郡主后,直接就抹脖子了。

那就是催命符嘛!

小郡主忧伤:为什么季章不像秦侍卫那样好说话呢?

她总觉得秦景为人太淡,跟谁都不深交,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现在却觉得这种性格真好!因为比较淡漠,心里对条条规矩并不太在意,所以就很好勾搭。像季章这种……郡主决定回去继续做计划。

到她走的时候,季章还在试图从郡主口中知道那个大胆的侍卫是谁。

小郡主只能承认没有这个人,她就是随口说说,季章这才半信半疑。

在小郡主和季章纠缠的时候,秦景终于要离开了。

五月的时候,宜安公主咬着帕子、红着眼给秦景送行。

她为秦景准备了两大马车行李,让人直翻白眼。

把人送出院子,秦景转身,袖子被公主扯着不肯放。众目睽睽下,秦侍卫红着耳根,强作镇定道,“公主!”

“为什么你不能带我一起走呢?”公主突发奇想,“要不我女扮男装吧?”

“……”秦景无言。

公主撇嘴角,“你好没心没肺!我哭了好几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笑我!”

没错,某天当公主哭得干呕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拍着自己背的秦景眼里有笑。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么狼心狗肺!公主当即不再伤心,跟秦景大打一架,把秦景的脸给划破,还不给药,让侍卫大人硬是几天不出门,陪足了她。

秦景不是没有离别之愁啊,只是再多的离别之愁,在公主的“充沛感情”下,都不够看。他都没感怀几下,就被公主逗得忍俊不禁。

她一会儿说要是自己是拇指姑娘就好了,跳进他怀里跟他一起走;一会儿又嫌弃他出身差,没有托生到名门大家中;一会儿说做恶梦他死了,檀娘说他不宜当兵……秦景被公主的奇思妙想弄得一头黑线。

自从他入伍的事敲定板砖,宜安公主就每天变着法子想留他。

秦景都怀疑她会不会给自己下迷药,会不会让人困住自己……

“别哭了,”秦景拿帕子给公主擦泪,“我很快回来。”

“哪里快了!”公主愈加悲从中来。

秦景不知道,她却知道,她爹的这场谋反,要四五年时间呢!秦景起码要离开她两年!两年!

公主头晕眼花,感觉前景一片黯淡。

“秦侍卫,还不走吗?”终于,前头有等得不耐烦的来催,被公主一眼瞪回去。

公主道,“喊什么?在本公主面前,也是你能开得了口的吗?拖下去杖打,五十鞭!我就不信……”

“阿离!”秦景的语气略重,她太胡闹了。

宜安公主泪眼汪汪,瞥见他不赞同的神色,只好算了。躲过一劫的小厮感激地看秦侍卫一眼,默默缩到了人群后争做小透明。

公主的手下人头皮开始发麻:从这一刻,就可以预感到,秦侍卫一走,大家都得重新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了。没有秦侍卫当挡箭牌,没有秦侍卫约束公主,公主的无法无天嚣张霸道无人压抑……大家苦矣!

公主本来打算把人送到院门口,可舍不得,于是又送到府门。公主依然嘤嘤婴不放手,好吧,这次送到城门下。城门下公主还是拉着秦景试图留下他,于是又送了两里……

两里再两里,宜安公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入伍的青年小伙子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得那个叫心惊胆战。谁不知道公主华丽的马车就跟在他们后面?听说公主是为未来驸马送行呢。众人兴奋四顾:谁啊?未来驸马是谁啊?

秦景答应了公主一系列不平等条件,好不容易能摆脱掉公主入了队伍,便听得大家都在讨论宜安公主的驸马。大家把那位神秘的驸马说得玄乎,秦景听了半天:大概是出于嫉妒之心,公主的未来驸马被描绘成一个长相奇丑猥琐言行粗莽的鲁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