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两岁这年(本文皆指实岁),发生了一件事,这次变故将我原本平静的人生引向了另一条道路。
父母突然将我送至当朝大将军、亦是我父母的朋友——南宫邵的府邸,又匆匆离去,只告诉我不久便回,却自始至终不让我知晓去因。我虽疑惑,却也无法深究。
南宫邵有一子一女,男孩名南宫离华,女孩名南宫槿华,是双胞胎兄妹,今年四岁,俱是粉雕玉琢,形容美好的幼童,对我也亲切友善,尤其南宫槿华文静羞涩,却将我当作妹妹一样疼爱,让我在好笑、尴尬之余也不禁略感到愉快放松。相比之下,哥哥的性格显得稍冷,倒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两个月后,果然来人过府接我离开,却不是我的父母。
接我的人自称凤御冽,是我叔叔,五官倒是与我父亲有三分相似,一身白色织锦长袍,神色中略带几分肃然冷冽,当真飘逸高贵,傲然脱俗。
他的到来给我带来不安的信号,之前将我托于友人家还好说,毕竟理由是为让我免受奔波风霜之苦,但如今又假手他人将我接回,即使这人是我叔叔,也不合常理。难道父亲母亲不担心他们只两岁的稚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不提,我也只能装乖巧,仰起头颅,对上凤御冽黝黑深邃的双眼,操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嗓音,问:“叔叔,我父亲跟母亲呢?澄空很想念他们呢!” 凤御冽稍弯腰,拉住我的手,柔声道:“是叫澄空吗?澄空乖,叔叔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神色举止间有几分僵硬,显然刚刚的行为大违他的性格。
不知他对南宫邵说了什么,南宫邵也未曾阻拦我离去,只是神色间多了些压抑的伤感。我心内不祥之感更甚,但现时无他法,只得随他离去。
跟南宫一家——尤其是南宫小姑娘道别后,我们乘上一辆四匹飞马所驾马车。所谓飞马并不会飞,只是行走时双翼的拍打可以加快速度。这种马车是大陆常用的代步工具之一,多为体质稍弱的贵族妇孺所喜,看来是顾虑到我的。而寻常男子多直接骑乘飞马,较为便捷。
登上马车,车厢内布置舒适高雅,而我此时内心已平静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在未知面前我只能不动声色。
凤御冽亦非健谈之人,于是一路无话。
沿途我只能辩出是朝东走,约莫五个时辰之后,马车降落,凤御冽抱着我踏出马车,眼前郁郁森森的是一片树林,却不见有人家。我略有疑惑却并不做声,任凤御冽牵着我的手,踏入林内,他步走玄奥,林内景色突变,至此我已猜到林内布有阵法,或者整片树林皆为阵法幻境。
又一刻钟过去,终于走出幻境,眼前豁然开朗。天空蓝得不染一丝杂质,层峦迭嶂,风景如画,深吸一口气,只觉脑内一清,显然此地灵气充郁。
一大片古意盎然的屋舍分布在层峦间,遮隐于绿树峰谷,山中竟有溪流蜿蜒而下,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一派神仙洞府的景象。
我稍缓心绪,随凤御冽向前行去,却不知前方正有一个恶耗等着我。
来到凤家距今已两年有余,父亲与母亲业已离世两年,最初的悲恸已随时间渐渐平息。是的,两年前甫一进门,见到的便是我父母并一位族中姑姑的灵位,留给我的仅是母亲的一段声音,连影像也没有,应该是担心那惨烈的实景给孩童的心理留下阴影。
此处是四大隐世家族之一凤家的族居地,其它三家分别为龙、玄、姬,四族分别隐居在四方灵脉上,但在两年前凤家灵脉异动,急招本家及散居大陆的族人回此镇压,其间我父亲和一位族姑姑在断后时为抵挡灵脉风暴的冲击,被异常巨大的乱流撕碎,神形俱灭,而暴乱更甚。母亲在万分紧急而又绝望之下,毅然发动家传秘法,以身献祭、自爆神魂,平息了灵脉暴乱。临别只及留下言语,将我提前托付给家族。
初闻此讯,我心中只是神伤怅惘,毕竟真正相处才两年。不祥之感验证,未及三年的父爱母爱就此断绝,听完母亲的遗言,其中的不舍与关怀,就算淡漠如我也受到触动。我并不伤怒于母亲抛下我以身相殉,因为那是他们携手一生的完美终点,我仅能祝福。
凤家是女性为尊的家族,成年男子需离族而居,未及蓝阶高段或受招不得返回,因为凤家祖传功法更适于女子,留守于灵气风暴频繁爆发的祖地更适合。而女子在成年之前不得离开,须在灵气充沛的隐居地修炼术法,这也解释了在外出生的我两岁都未见其余亲人的原因:父亲母亲是舍不得我过早离开身边。(这其中还有父亲与现任族长即我姑祖母的协议,就不是我现在能够知道的了。)
我父亲有姐弟妹三人,即我的大姑姑凤御晴,嫁于龙家龙冀云,育有一女凤沁瑶(生女从母姓),居于族地,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与父亲同胞的三姑姑凤御雪及四叔凤御冽,皆独身。
凤家位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