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快十年。”
“这船是老了。”水警打量着窗户,“窗户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换换?”
李政递给对方一根烟,说:“夏天凉快。”
水警咬上烟,笑道:“你船上还有个小姑娘呢,再贪凉快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吹风啊。”
李政笑了笑,往烟盒上跺了跺烟嘴,也不说话。
周焱穿得不伦不类,老刘叔打量她半天,看到她胳膊上一道划痕,难免问了问。
周焱说:“不小心砸到了一个花盆,擦伤了一点。”
那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李政和水警去拿缆绳绑船,老刘叔也跟着去帮忙,没有周焱的事,周焱进屋锁上门,换上半干的牛仔短裤。
衣服没法换,她的t恤都破了。
救施艇拖着船前行,周焱搓着洗洁精洗手,黑黑的水从手心流向池子,周焱神游了一会儿,才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
机油洗干净了,味道却还留在手心。
周焱走到船头,看见老刘叔在指挥,她问:“待会儿到哪呀?”
“衡通啊。”
“这样就到衡通了?”
“本来就近了,不到那里也不行,船还要修,我的船也坏了,等下还要去接受调查,太麻烦了,耽误船期!”
周焱回头望了下,高高的驾驶舱立在那儿,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高个子快要碰上舱顶了,他昨晚就是那样站着,掌着舵,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仿佛天生就是在江上走的男人。
许久,船终于停了,几个人都上了岸,这里地方熟,李政和老刘叔很快就找来了船运公司的人来修船。
周焱拿到了她的手机和包,还有凉鞋,终于不用再穿那双拖鞋了。欣欣抱着她的腰蹦蹦跳跳:“白姐姐,我昨天晚上起来都没看到你,你跑到李叔叔船上也不叫我!”
周焱说:“你当是去玩呢?”
欣欣嘻嘻一笑:“噢对了,李叔叔的手机也落在我们船上了。”
“你去还给他。”
“噢。”
船舶修理要好几天,老刘叔打了一个电话,要下三间房,周焱牵着欣欣的手,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旅馆,旅馆老板跟他是旧相识,房费打八折。
周焱迟疑了一下:“我就不住了吧。”
老刘叔说:“欣欣是大姑娘了,肯定要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你为什么不住?”
周焱这才跟进去。
李政一整天没出现,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周焱打听了一下附近的环境,一个人出来,走到了一所夜校门口。
晚七点多,夜校门口摆着各种地摊,手机贴膜生意最火爆。周焱扫了圈,走到一个卖衣服的摊位前,看了会儿,拣起一件t恤问:“这件多少?”
摊主说:“30块。”
周焱把衣服放下。
“我今天还没开张,要么收你28,不能再低了,只赚你三块钱!”
周焱看见两条同款t恤,一黑一白,看着廉价一点,她手刚摸上白的,就顿了下,打了个转,拿起了黑的。
黑色就算泡在水里,也不会透明吧。
周焱问:“这件呢?”
“这件只要25。”
“15块吧。”
“美女,没有你这么还价的。”
“帮你开个张,就15吧。”
摊主碎碎念了几声,收下了周焱的15块钱。
买到衣服,周焱回去后立刻换下了身上这件。破掉的t恤当睡衣穿上,她把新买的和李政的都一起洗了,拧干后对着空调吹,一晚上就能干。
刚把衣服晾好,她就听见了隔壁的开门声。老刘叔给李政留了单间,就在她隔壁。周焱站着想了会儿,还是关灯睡下了。
第二天她把衣服还给了李政,李政看了两眼她身上这件,也不多问,刚要走,周焱又喊住他,递给他一个袋子。
李政看了眼。
周焱说:“我好了,伤都愈合了。”
李政瞥向她的胳膊,周焱把胳膊一翻:“你看,擦了两回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李政说:“这药还挺管用。”
“我查过,这药可贵了。”
李政“嗯”了声,把药接了,“没事了?”
周焱顿了下,摇摇头:“没了。”
李政转身走了。
屋里的欣欣刚好醒来,打着哈欠钻出来,问:“刚刚是李叔叔嘛?”
“是啊。”
“噢。”欣欣说,“对了,白姐姐,快点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
欣欣故作神秘,拉着周焱往外跑,要去的地方离旅馆并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
一个湖泊,应该算是一个景点,附近很多来来往往的人,还有摄影师架着单反拍照。
七月高温天,湖泊里成群的人在游泳。
欣欣指着湖,兴奋道:“白姐姐,我们快点过去吧!”
周焱拉住她:“我不会游泳,而且这种地方不能随便下水,有危险。”
“才不会,我连河里都游,这里算什么。而且——”
“李叔叔说了,让我教会你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