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青铜八角铃铛被风吹拂,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冰冷而华丽的宫殿外,宛如见证过无数悲欢离合的老人的叹息。
有的人,一生已戛然而止。
而有的人,生命和精彩还在继续。
大梁城五十里外,沈妙言正在帐中与魏思城下棋,韩叙之进来禀报,说有位公公求见。
沈妙言允了,伺候魏惊鸿的大太监小心翼翼进来,呈上一封信笺:“郡主,这是皇上写给郡主的书信,还望郡主过目。”
沈妙言盯着棋盘,朝韩叙之打了个手势。
韩叙之接过那封信,拆开火漆仔细检查过,才递给她。
她展开信笺,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乃是魏惊鸿约她七日后,在大梁场外一战,不用一兵一卒,只他们两人,单枪匹马地单挑,赢者,便算是赢了这天下。
沈妙言托腮,如今大梁城里还有驻兵二十万,全是誓死效忠魏惊鸿的人马。
若是硬拼,她这边怕也要损失惨重。
若她与魏惊鸿两人单挑,倒是能省下不少事。
“世子怎么看?”她把信笺递给魏思城。
魏思城一目十行地扫过,笑道:“魏思城纵横沙场数十年,陛下是他的对手吗?”
“不知,但愿意一试。”沈妙言笑言。
“陛下好气魄,只是臣却舍不得让你冒险呐。”魏思城扔了那封信,“更何况如今咱们眼见着胜利在即,何必去做这小孩儿般的赌注?”
沈妙言把玩着两粒玉棋子,“我总还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他。”
她说完,望向那名大太监:“你替我去大梁城传句话,就说我应了。”
那大太监本不愿再回大梁城,因此扭扭捏捏了半晌,才终是应下。
他离开之后,连澈从帐外进来,“姐姐太冒险了,这一战,不如由我代你完成?”
“不必,这是我与他之间的宿命,谁都不要插手。”沈妙言扔了玉棋子,起身道,“闲来无事,你陪我在军营各处走走。”
连澈点点头,同她一起走出大帐。
迎面而来的士兵皆都十分敬重沈妙言,并未因为她是女子而有任何轻视。
连澈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淡淡道:“魏惊鸿戎马半生,马上功夫十分了得。姐姐若要与他对打,这几天,我倒也愿意陪姐姐再练一练。”
“好。”沈妙言负手轻笑,倒是没有他和魏思城那般紧张,反倒跃跃欲试。
这场复国之战,真正算起来,她出力最少,大部分都是手底下的人帮她完成的。
若能赢了魏惊鸿、取得大梁城,倒也算是她的功劳一件。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正巧遇上拉拉扯扯的魏锦西和乔宝儿。
乔宝儿不待见沈妙言,因此碰到她,只马马虎虎行了个屈膝礼,连称呼都不唤一声的。
沈妙言也不愿意与她多说话,觉得跟她说话简直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因此只和魏锦西寒暄了片刻,叮嘱他缺什么就告诉张祁云,这才准备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