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被君天澜打一下戒尺,就会大哭大闹的女孩儿,已被她封存在心底深处。
如今的她,早没了撒娇的资格和对象。
魏涵居高临下望着这个毁去容貌的姑娘,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受的悸动。
似是……
心疼?
沈青青瞥见她的神情,急忙道:“外祖母,我不忍心看她挨打。咱们回祥云宫用午膳好不好?”
魏涵点了点头,起身与她一道离开。
沈妙言挨完戒尺,独自跪坐在亭子里,盯着红肿的掌心,半晌没有动静。
亭外落了绵绵密密的春雨,在水面漾开圈圈涟漪。
雨丝飘进八角亭,令人遍体生凉。
“芽芽,你在这里做什么?”温柔又带着憨气的少年跑进亭子里,解下颈间的披风给沈妙言系上,“芽芽,下雨天冷,你怎么不回去?”
他说着,看见沈妙言红肿的掌心,立即瞪大眼睛,捧起她的手吹了吹,生气道:“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沈妙言收回手,不答反问,“王爷到这里来做什么?”
“哦,我抓虫子啊!”魏锦西挠挠头,有点儿沮丧,“我的海燕还是飞不起来,我要多多观察那些鸟儿和飞虫才行。”
沈妙言站起身,朝他福身行了个礼,“那王爷继续观察,我得回祥云宫了。”
魏锦西点点头,乖巧地目送她离开。
沈妙言离开他的视线后,刚拐过一处长廊,就瞧见身穿红衣的少年坐在雕花扶栏上,正慢条斯理地把玩一只瓷罐。
“连澈?你怎么来了?”
连澈把手中的瓷罐抛起来又接住,桃花眼斜睨向她,声音淡淡:“这皇宫也不是姐姐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姐姐管我做什么?”
说着,从扶栏上跳下,走到沈妙言跟前,“把手伸出来。”
沈妙言伸出左手,却被他打了一巴掌,“右手。”
右手自然是挨了戒尺的那只。
连澈从瓷罐里挖出膏药,给她细细涂抹在掌心,“姐姐可真是倒霉,总是三灾两难的,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那膏药涂上去凉飕飕的,很快就让掌心火辣辣的痛感消弭无踪。
雨丝从廊外飘进来,沈妙言垂眸,看见连澈的袍摆被沾湿小片。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或许她们说得对,我的确是天煞孤星,我在乎的人,都将离我而去……”
连澈给她涂好药,把药膏放进她的袖袋,伸手抱了抱她:“姐姐是世上最有福气的姑娘。所有坎坷,不过都是凤凰浴火。”
沈妙言靠在他的胸口,轻轻阖上眼。
这春雨,一落便是几日。
沈青青忙于学习舞蹈,她不想让沈妙言偷学,于是打发了她去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