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公子名为顾灵均,乃是顾家嫡长子,曾随父远征北狄有功,因此得封镇远大将军。其夫人乃是吏部尚书之女,名为王嘉月,十分温柔贤淑。
顾灵均生得高大威武,俊脸上难掩愁容:“表弟,钦原昨晚宿醉你府?”
“是。是我照看不周。”君天澜轻声。
“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不争气。”顾灵均望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瘦弱公子,又转向伤心痛哭的谢陶,“父亲让我给钦原带句话,若再为谢家长女不顾惜身体,他便当没他这个儿子。”
君天澜一怔:“舅舅他……”
顾灵均摇了摇头:“父亲怒其不争。”
王嘉月移步上前,看了看顾钦原,又从袖袋里取出帕子给谢陶擦眼泪,柔声哄她:“陶陶莫要伤心,我们来之前,父亲发了话,顾家二少夫人,只会是你。”
这事儿的确是顾钦原做的不对,他已经对谢陶下聘,却在人家姐姐大婚之夜闹出人命关天的事,传出去谁不要说一句他的不是。
可到底人都成了这样,她这个做嫂子的也说不得重话,只能安慰安慰还没过门的谢陶。
谢陶默默掉眼泪,哭了会儿,带着泪腔开口:“我倒不是伤心他痴心姐姐……我就是伤心他的身子……”
满屋子的人一听,顿时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世间有几位女子,能大度到这个份上?
顾灵均更是口齿发苦,若弟弟能娶谢陶,当真是他之幸。
可惜……
他怎么偏偏就看中谢昭呢?
此时的后院,沈妙言正躲在素问房中。
她端坐在大椅上,双手局促地揪着裙摆,满脸惶恐。
她觉得顾钦原看起来也没那么弱,怎么捉弄一下,就病重了呢?
他不会死了吧?
十根手指不安地搅动,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打开,素问气喘吁吁地回来,转身关上门:“奴婢在前院打听到了,顾公子没死,白先生正给他煎药。不过,好像说是要伤及身体根本,恐怕活不过几年了。”
她说的委婉,并没有提白清觉说的两年。
沈妙言心下稍安,却还是有些担惊受怕:“那该如何是好?我、我不过是捉弄他一下,并不想伤他性命……”
他是四哥最重要的谋臣,又用性命救过四哥,还是谢陶的未婚夫,她怎么会杀他呢?
虽然曾有不少人命折在她手中,可那都是敌人,而顾钦原……
她越想越怕,纤细的肩膀逐渐耸动起来,竟是呜咽着大哭出声。
素问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白清觉救不回来的人,她就更没办法了。
半晌后,她试探着道:“要不,奴婢陪小姐去前院认个错?”
“认错?”沈妙言想起君天澜可能会发怒,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往后瑟缩了下,“我不要去认错……”
素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柔声安慰,盼着自家主子念在以往的情意上,莫要责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