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满心尖一颤，双手揪着衣摆，扯了半天缓缓问道：“陆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儿离开吗？”

陆沉已经回答过元小满一回了，元小满还是想再问一问，明知道这人答案不会有啥改变，她还是想再问一遍。

“小满，我还是那个意思。”陆沉逃离了帝都，不再是那个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可他还是东岳国的子民，保家卫国这件事儿不会改变。未曾开战就先逃跑，他做不到。元小满想走是为了几个弟弟妹妹，而陆沉在这儿孑然一身，就是元小满在这儿他才有了几分牵挂。

如今元小满要是走了，那他便只剩他自个儿了，又有啥理由离开？陆沉这话一出，元小满呆呆看着陆沉，眸中似有光芒碎裂，碎渣扎入他心里，陆沉挪开目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淡淡说道：“你看看家里有啥要收拾的，我帮你收拾收拾。确定了啥时候要走，你告诉我，我驾着马车送你们出城。马车就给你了，这马还算能跑，路边有杂草就喂上一点儿，应该能拉着你们去江夏。”

陆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元小满要不是个真傻的，也该听明白陆沉的意思。她眸子动了动，松开了衣摆，弯了弯眼睛，笑道：“那……真是谢谢陆大哥了。”

陆沉早就告诉她答案了，她又何苦不死心呢？第二次了。元小满这么告诉自己，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她也该死心了。

元小满道了谢，陆沉听着心里头没觉得半分高兴，反而还有点儿难过。就好像眼前这丫头明明不想笑，却又非挤出笑容，他不想这样，张了张口又不知道咋说。他知道元小满为啥这样，可是这个结果他不会变，说再多也不安慰不了元小满。

于是陆沉直接问元小满啥时候开始收拾，都有些啥打算，他好帮忙。元小满听了心里一抽一抽的，这人态度这么热情，好像是盼着她赶紧离开一样。她都不知道自个儿咋想了明明比谁都急着离开，陆沉这么一说，她竟然有点儿想赌气说“不用你管”。好在元小满冷静下来了，她告诉陆沉自个儿还没想好，让他先去休息，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会去找他帮忙的。

陆沉得了元小满的话，只觉得两人再聊下去也是尴尬，便寻了理由回了自个儿屋子，走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关上。元小满听着脚步声走远，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哀伤弥漫出来，流露到眼角眉梢，身形也有些佝偻。

立冬趴在元小满的膝盖上，一手抓着元小满的衣摆，一手摇着拨浪鼓，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玩儿！一起玩儿……”

元小满揉了揉立冬的头，说：“立冬乖，姐姐还有事儿要忙，你乖乖的，自个儿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立冬仰着头看着元小满，小嘴巴嘟起来半天，也不见元小满揉着她的脑袋哄她，赌气一般松开了手，背过身子说：“我……自个儿玩儿。”

元小满既然打定主意要走，那么趁现在就要开始做计划了。她寻了纸笔，把需要带的东西一一列了出来。此去路途遥远，天气越来越冷了，厚衣裳一定要多带几身，棉被褥子啥的也不能少。这一路也不知道啥样，要是没地方住了，那她还得想着晚上住在那儿。

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张纸画了帐篷的图样，只要带上几根儿铁丝儿，再找来一大块儿防水的油纸布，其他都好说。刚好家里有现成的油纸布，这就没啥好担心了。元小满继续列单子，她足足写了三大张，上面的字儿密密麻麻的，写完了检查几遍，漏掉的再添上去，觉得没那么重要的再划掉。

这么这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是弄好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