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见宁远侯府人丁满堂,家宅兴旺,也极是欢喜,和颜悦色地跟楚华谨的各房妾室都说了话,又给了赏赐,还对裴舒芬特意嘱咐道:“这些个姨娘,都是有儿子的人,是咱们楚家的有功之臣,你可不能对她们太过苛刻。”
裴舒芬被噎得几乎要吐血,却还只能含笑应“是”。
楚谦益坐在太夫人身边,笑眯眯地道:“是啊,母亲嫁过来也有四年了吧?还没有孩儿,也怪可惜的。不过无所谓,爹爹有这么多孩儿,都是会孝敬母亲的。母亲就算以后一辈子没有孩子,也无碍的。
益儿自当孝顺母亲,为母亲奉养天年。”
裴舒芬皮笑肉不笑地搭了搭眼,道:“多谢世子。”
楚谦谦在一旁笑道:“母亲不用感谢哥哥,只要以后少给哥哥几个排头吃就是了。”说得好像裴舒芬故意给楚谦益找茬一样。
楚华谨抱着楚谦谦坐在太夫人身边,闻言也笑道:“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了,你以后也对他们好一些。横竖我领你的情就是。”
裴舒芬抬眼看向楚华谨,脸色再也撑不下去,低下头,轻声“嗯”
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几位姨娘会意地互相看了一眼,也都低下头,不说话,就听见几个孩子的声音,在太夫人跟前凑趣。
慈宁院里笑声朗朗,一派新春气象。当外面的婆子匆匆进来回话,道:“太夫人,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和熙公主过来给太夫人拜年了。”更是将慈宁院里的欢乐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一群人喜不自胜地扶了太夫人起身,忙忙地往二门上头去了。
宁远侯楚华谨更是先走一步,去外院将几个外甥迎了进来。
众人站在二门上,看见侯爷领着一个几乎同侯爷一样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稍微矮一些的少年,两人中间走着一位穿着浅金色对襟长袍,披着淡黄色缎子面绣翠色雀眼纹大斗篷的少女,梳着双环髻头上插着一支双衔鸡心流苏坠的赤金凤钗,正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封号和熙的大公主,皆是皇后所出。
宁远侯太夫人作势要下跪,大皇子紧走两步,扶了太夫人起来,朗声道:“外祖母使不得。”
太夫人还是半行了礼,道:“皇家威仪,应该的。”说着,大公主也快步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口称“见过外祖母”上来同大皇子一起,一左一右,扶了太夫人往慈宁院的上房里去了。
跟着皇子和公主出来的内侍宫女以及暗卫赶紧跟上,也往慈宁院里去了。
宁远侯府,以前几位皇子和大公主跟着圣上也来过几次,倒是不陌生。
裴舒芬走在后面,同楚华谨并肩而行,轻声道:“几位皇子和公主来了,是不是让姨娘们先回去?“楚华谨点点头,道:“嗯,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无妨。不过几位皇子和公主来了,她们再过来说话,就不合适了。”说着,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四位姨娘道:“你们先回去吧,把孩子们留下,去见见他们的表兄妹。”
几位姨娘高高兴兴地应了,叫了各个孩子过来。孩子还小的,就交待给乳娘,要好好照应,不要在几位皇子和公主面前丢了人,出了丑。大家都应了,便跟着侯爷和夫人进慈宁院去了。
几位姨娘自己带了下人回自己的院子等消息。
楚华谨和裴舒芬带着数个孩子来到慈宁院的上房,看见太夫人已经在上首坐着。身旁几个位置,一边是大皇子,另一边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大公主。
大公主旁边坐着楚谦谦,两个人正在说话。楚谦益过了年就要去做三皇子的伴读,因此也在一旁小声跟三皇子说话。
二皇子偏了头看着太夫人同大皇子寒暄,脸上笑眯眯的。
楚华谨进了屋子,对着屋里人笑道:“今儿真是热闹。”又对大皇子道:“不知什么时候能让你母后回来省亲。”
大皇子的神色有瞬间的黯然,便含笑点头道:“总有机会的,不急。”
楚华谨点点头,将自己的几个庶子、庶女叫了过来,给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大公主一一介绍。
以前几位皇子和公主跟着宏宣帝一起来宁远侯府的时候,这些庶子、庶女从来都没有露面的机会。说起来他们是皇子的表亲,其实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
几位皇子和公主都含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末了,三皇子突然调皮地道:“大舅,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嫡子、嫡女?
说起来,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熟的。”对着楚谦益眨了眨眼睛,楚谦益抿着嘴笑。
楚华谨脸一红,讪讪地道:“三皇子言重了。大舅一时忘了而已。
来,站在你旁边的,便是大舅的嫡子益儿,站在和熙公主旁边的,便是大舅的嫡女谦谦。”
三皇子转身对着楚谦益拱手,一本正经地道:“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楚谦益忍了笑,也拱手还礼,道:“不胜荣幸之至。”
楚谦谦也对着和熙公主屈膝行礼,笑着道:“楚谦谦见过和熙公主殿下。”
和熙公主笑着拉她起来,将自己腰带上的一个蓝色宫绦取了下来,亲自给楚谦谦戴上,道:“临安乡君,久仰久仰!”
几个孩子一番做作,倒也冲淡了楚华谨的尴尬之意。只是他看着三位皇子和公主都只跟太夫人,以及楚谦益和楚谦谦说话,并不怎么理会自己的庶子、庶女,又有些后悔把这些孩子叫过来,白白让他们没脸。
只有裴舒芬觉得甚是快意,走到太夫人身边凑趣。
太夫人拉着大皇子的手,关心地问道:“你选妃的事儿,宗人府可有信了没有?你都十七了,如今身边都没有个人伺候怎么行?你大舅在你这个年岁,都已经当爹了。”
大皇子看了看才七岁多的楚谦益,再看看宁远侯年岁最大的庶子楚文塔,比楚谦益要高出一个头,微微笑了一笑,道:“外祖母不是不知,太祖皇帝有遗训,皇室子弟不到十八岁,不能成亲的。”至于身边的人,那是另一回事,用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的床帏问题。
宁远侯太夫人却不依不饶,道:“要不,外祖母送你”
大皇子顿觉母后的的确确是外祖母的嫡亲女儿,忙拦住太夫人的话题,道:“外祖母,我们几个今天过来,一来是给外祖母、大舅、大舅母拜年,二来,是母后有些话,要跟外祖母、大舅和大舅母说。”
宁远侯太夫人叹了口气,嗔道:“你这孩子,真是”便看了屋里众人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又问大皇子,今日能不能在宁远侯府吃一顿饭。
大皇子有些为难地道:“我们当然是想的。可是我们能出来的时间有限,过了点儿,回去又要被罚了。“皇子公主出宫,当然不是想逛多久,就逛多久的。
宁远侯太夫人也知道,便不再多说。
楚华谨起身跟自己的庶长子楚文培说了几句话,便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了。
大皇子在后面笑道:“劳烦世子和乡君,也带我的弟弟妹妹们,去你们屋里坐一坐,好不好?“居然有些话,连二宴子、三皇子、和熙公主都不能听。
楚华谨和裴舒芬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楚谦益和楚谦谦忙站起身,对太夫人和楚华谨行了礼,又对大皇子说了声“得罪”便带着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和熙公主,去自己住的屋子里去了。
跟着几人的丫鬟婆子、内侍宫女,呼啦啦跟着走了一多半,屋里霎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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