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棒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四下转悠,他忽然想到很久没到父母坟前了,于是就从省城一路轰大油门往山凹沟开去,两个小时的狂奔终于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山坡前,一座孤坟立在那儿,坟头上早已长满了萋萋野草,枯草早已衰败不堪。
坟是一座衣冠冢,因为父母不知被山洪冲到哪儿去了,只是在坟堆里埋下几件衣物,权且当成父母的亡灵,来安慰自己悲伤的内心。
雷大棒不知在父母坟头坐了多久,想起以前虽然很贫穷但却很温馨的家,想到勤劳而又老实本份的父母,想到自己读高中时老师对自己的期望,老师对父母说自己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让一切转瞬间说没有就没有了。雷大棒不由悲从心来,但他没有哭,因为他的泪水早已哭够了,在他初闻父母离世的日子里整日以泪洗面,再也不愿流泪了。
今天,黄美汀的那番言辞让他想了很多,如果靠自己单打独斗,最终会如何不得而知,奋斗的历程注定要艰难很多,而且结果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如果利用蒋家不菲的人脉资源,奋斗的历程肯定要快得多啦去。那以后就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一定能光宗耀祖。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小就听父母的话,遇上无法选择的事情总是让父母帮助解决。现在这个疑难就让父母帮忙解答吧。所以他就跑过来听从父母的建议,毕竟父母走过的路比自己走的桥还多,比自己经历的诱惑多得多。
可是父母已经作古,再也不会为自己遮风挡雨了,也不能为自己解答疑惑了,可是谁能为他解答他的困惑呢?雷大棒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助呀。雷大棒由于来得太过匆忙,这大过年的,竟然忘记了给父母带上祭品,真的是个不孝之子啊。
这个时候,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从山坳间冒出一个人来,原来是雷大棒小时候的玩伴陈二狗听说雷大棒回村了,专程跑来看他的。他一到就从摩托车后座上取下刀头、烧酒、香烛等祭祀用品,麻利地摆放在坟头。
“二狗,多谢啦!你不好好地家陪老婆和孩子,咋跑这儿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兄弟?到家了都不回家看看,要不是听老陈头说看见你小子回来了,哪个知道你回来了。你硬是当了官就不认以前的兄弟,连过年也难得回来一趟。你说你够不够意思?”
陈二狗的一顿数落不但不让雷大棒郁闷,反而让雷大棒感到倍加亲切,他丢了一只烟给陈二狗,自己也叼上一只烟,陈二狗立即给雷大棒点上,两人马上就呑云吐雾起来。
“你小子可以的啦,孩子挺好吧。”
“好啊,她都开始咿咿呀呀地说话了。”一说起孩子,陈二狗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小子行呀,我现在还是光棍一个,你小子孩子也有了,还不知足?咳,二狗,你给我说实话,除了嫂子外,你外面有其他的女人没有?”
“你说这些,我跟你急,我陈二狗虽然没你本事大,但我会是那种人吗?”
看见陈二狗变了脸色,雷大棒连忙说不是那意思。“行啦,行啦,你老婆又没在,你怕什么呀?我是问你除了嫂子外还碰过其他女子不?你不要跟我说你很专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瞎混的时候会守身如玉。”
“嘿嘿,你说以前的事呀,作为男人,那个不偷腥呀。想当年玩三B的时候真是爽啊。”一说起他那光辉岁月,陈二狗说得眉飞色舞。
雷大棒见状也不戳破他,只是要他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好就行了。他对陈二狗说自己有事就不回村子了,叫他代为向叔婶和嫂子问好。
“咳,你别走啊,回来我们两兄弟要好好地喝两杯呀。你嫂子还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说你小子将来一定大有出息。”陈二狗老婆丁雪的眼光就是比陈二狗看得准。
雷大棒扬了扬手说自己真的有事,说完就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