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腾空而起,正是丰亨子,他挥舞大袖,厉声喝道:“夏鼎城为我原界所有,滞留不去者,杀——”
随其双掌连击,一道道雷光呼啸而下。
玉真人也不失时机大喊一声——
“尔等野蛮之辈,滚出此地!”
各家高人,齐齐出手。
光芒闪烁,轰鸣阵阵。
十余里方圆的夏鼎城,瞬间湮没在疯狂的杀机之中。
城内虽然修士众多,却又如何抵挡十位天仙与两位飞仙的强大攻势。飞溅的血肉与崩塌的房舍之间,混乱的人影拼命般的逃向城外。妇孺老幼奔跑不及,一个个粉身碎骨。血腥的杀戮,依然残暴无情……
此时,无咎依然站在远处的高墙之上。
由他一手策划的长途奔袭,随着夏鼎城的陷落,已然大功告成。而他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眼角抽搐,忍不住出声道——
“丰家主,夺城而已,何必滥杀无辜……”
丰亨子兀自踏空盘旋,一道道雷光脱手而出。对于劝阻的话语声,他好像没有听见。
“尊使,切莫造下杀孽……”
“哼,一群野蛮之辈,亦敢妄称神族,当杀……”
玉真人倒是回应一声,却充满了恨意。
无咎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他也杀人无算,却从不滥杀,更不会欺负弱者,冲着妇孺老幼动手。他以心狠手辣扬名四方,被原界家族视为死敌。而当他目睹原
界修士的惨遭杀戮,竟心生不忍,于是挺身而出,虽说另有用意,又何尝不是帮着原界家族摆脱困境。便如此时此刻,看着夏鼎城内的惨景,他再次大发慈悲,请求丰亨子、玉真人的手下留情。而夏鼎城的灾祸,正是由他而起啊。
唉,曾经的骂名,一点也不冤枉。
本先生不仅迂腐、虚伪,而且假仁假义……
片刻之后,轰鸣声停了下来。
夏鼎城内,再无一个活着的神族中人。却满城废墟,尸横遍地,血腥弥漫,一片惨烈的景象。
玉真人与各家的高人,依然踏空盘旋,然后聚在一处,话语声响起——
“呵呵,今日大获全胜!”
“如此顺风顺水,着实出乎所料……”
“尚有数千人逃出城外,无暇追杀,暂且作罢……”
“诸位,你我虽然夺取了夏鼎城,却大意不得。仲权、章元子,速速焚烧尸骸。丰兄、沐兄,查看城中的阵法……”
长途奔袭,一举攻下了戒备森严的夏鼎城,使得各家高人振奋不已。玉真人却在发号施令,俨然一个居功至伟、且又矜持淡定的样子。
而各家高人,自有主张。
“沐兄,你与方兄、虞兄,前去接应弟子;卢兄、裘兄,留意城外神族的去向;弘兄、向兄,容成兄,你我前去查看阵法。尊使,你留在此地,居中策应,以防不测。”
“便依丰兄所言!”
众人散去。
半空中,只剩下玉真人,尴尬四望,神色郁闷。
他为了原界家族,与刑天翻脸成仇,如今攻取了夏鼎城,彻底得罪了玉神九郡。而即使付出如此代价,依然不能掌控原界家族。不过,谨慎多疑的各家高人,又怎肯铤而走险,攻打夏鼎城呢?
玉真人回头一瞥,恰见城北的高墙上杵着一道人影。他顿生几分怒意,闪身而去。
转瞬之间,高墙便在脚下。
却见某人倚墙而立,手里抓着酒坛,犹自饮着酒,默默凝神远眺。
已是夜色降临,明月初升。空旷的湖面上,月华倒映,波光粼粼,景色无边。
玉真人落下身形,抬手打出几片禁制封住四周,这才拂袖一甩,气急败坏道——
“无咎,你何故与我作对?”
多了禁制的阻挡,远处的景色多了一丝朦胧之意。
无咎饮了口酒,淡然道——
“何出此言?”
“各家高人走投无路之时,必然随我前往玉神殿。你却趁机捣乱,难道不是与我作对?”
“之所以攻打夏鼎城,也是顺从家族弟子之意。彼时彼刻,呼声甚高,尊使亲耳所闻……”
“哼,龙鹊与夫道子,何时成了家族中人?若非他二人乱喊乱叫,各家高人怎会受骗而为你摆布?”
“嘿!”
无咎咧嘴一笑,转过身来。
“不愧为神殿使,慧眼如炬啊!”
而玉真人依然怒气冲冲,质问道——
“原界攻占夏鼎城,势必惊动九郡。一旦各方围攻而至,必将是你死我活的下场。而我玉真人亦将坐实叛贼的罪名,尊者他老人家岂肯饶我。公孙无咎,你究竟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