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屋内潮湿不堪,难以静坐入定,我要去镇上购买床榻!”
“你乃女子,独占一屋,榻几齐全,怎会难以入定呢?”
“看好院门便可,休得多管闲事!”
“师姐,我也是好意……”
“哼,你口口声称,严禁弟子外出,那人是谁?”
“谁……无师弟……”
正当二人争执之际,一道人影横穿山谷而来。
那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着灰旧的长衫,一头黑发随风摆动,身形步法极为飘逸。不消片刻,已到了数十丈外。其清秀的面庞,入鬓的剑眉,含笑的嘴角,以及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正是曾经的守陵弟子,无先生。
韦合愕然不已:“无师弟,真的是你?”
“嗯,你不认得我了?相隔数日而已,人情凉薄如斯……”
来人真的是韦合口中的无师弟,也就是无咎。他失踪多日,终于现身了,却好像游山看水归来,显得颇为的轻松。而他刚刚抵达门前,立足未稳,韦秋兰像是被他吓着,举起双手,腰肢一扭,竟转身跳进院子,随即叫声响起——
“姑母,那人就在门外……”
韦山子更为果断利索,竟腾空而起,瞬间冲出去十余丈,然后“砰”的两脚落地,恰好挡住了无咎的退路。看他的架势,只要稍有不测,便将拔剑相向。
韦合却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道:“师弟呀,你去向不明,大祸临头了,是否与无极山庄有关呢……”
与此同时,院门处多了一位老妇人:“无先生,给我滚进来——”
无咎站在门前,看着身后的韦山子,看着韦合,又看了看院内的韦春花,茫然道:“出了何事……”
他抬脚穿过院门,却见庭院里站满了人,韦春花之外,还有韦柏、韦天等人仙前辈,以及八、九位筑基弟子。而正屋的门廊下则是独自站着一位老者,漠然而又威严的神色令人不敢正视。
韦合与韦山子随后走进院子,院门“咣当”关闭。与之瞬间,一层禁制笼罩了整座院子。
韦家的人,齐聚一处。
十九个人,一个不少。
无咎打量着熟悉的院落,并暗暗琢磨的时候,韦春花往前两步,躬身致意:“师伯……”
韦玄子微微颔首,没有吭声。
韦春花猛然转身,厉声道:“你身为外事弟子,却擅离职守,多日不见踪影,究竟去了何处?”
原来外事弟子这般不值钱。
无咎拱了拱手,旋即两手摊开,肩头一耸,轻声道:“本人闲着无事,便去镇上游玩……”
“你人在镇上?”
“……镇上无趣,借机出海……”
“出海作甚?”
“出海抓鱼啊……”
无咎挥袖一甩,庭院中顿时多了数十条死鱼,鱼儿虽死,却水迹淋淋,显然是出海不久。他伸手一指,接着说道:“韦管事留下看家,命我外出购买酒食,一时兴起,便出海捕鱼打打牙祭。敢问春花前辈,我何错之有呢?”
韦合躲在院门旁,慌忙摆手:“我没有……”
无咎没有回头,随声质问:“你没有饮酒,还是没有吃肉?”
韦合支支吾吾:“我……”
有人越众而出,叱道:“我命你二人留下修葺院落,恭候师祖的到来,你二人却躲在此处饮酒吃肉……”
无咎的眼光掠过韦柏,冲着院子角落里的小屋凝神打量,自顾说道:“本人与韦管事联手抵御山庄欺辱,即使修葺院落的物品都是抢夺而来,其间的担惊受怕,谁又知道呢。我以为诸位前辈即将到来,总算能够有所安慰,而不过是外出几日,便毁我的小屋,并冠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好不叫人寒心也!”
话到此处,他嘴角一撇:“倒是这位韦柏师叔,在阴康岛有个淫乐窝,而你老人家独自逍遥也就罢了,却害得我二人遭到殴打,而所砸的临水苑,也被嫁祸于韦家。如今这般境地,莫说事出无因……”
韦柏怒叱:“胡说八道……”
无咎依旧是淡定自若,话头一转:“春花前辈,如何处置在下?”
韦春花亟待发作,却无言以对。
便于此时,门廊下传来话语声——
“你倒是能言善辩,滴水不漏。而老夫问你,你独自一人,如何对付三位筑基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