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须银发,形容枯槁的老者,正是贵族的巫老,鬼赤。只听他桀桀一笑,嘲讽道:“时限为我所设,当然也由我随意更改。我料定你交不出无咎,又何妨攻你不备呢!”
“难道你不怕玉神殿大怒,而降下雷霆之祸?”
“我怕!而时至今日,尚不见玉神殿诸多高人的身影,我又何惧之有呢?”
“你所谓的三月时限,乃缓兵之计,只为欺骗?”
“不错!既然你玉神殿瞧不起我鬼族,我不妨攻打北水镇,夺取飞卢海,既报了仇,又扬了威名,呵呵!”
“鬼赤老儿,原来你早有企图,也罢,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破了我的护山大阵……”
道崖知道多说无益,返身穿过阵法而回。
鬼赤又是阴测测一笑,银发银须与所着的衣袍随风摆动,转而环顾四周,高高举起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掌。鬼族的众多高手迅即退却,数千鬼影随之闪开。转瞬之间,四方乌云压境。他口中默念有词,猛然抓出一截白骨而狠狠往前挥去。鬼族的高手与鬼影瞬即而动,法力齐出。
“呜——”
一阵狂飙突如其来,霎时掠过海面,卷起惊涛骇浪,旋即带着山呼海啸的威势而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处,旋即又化作数十丈的浪头,奔着阵法笼罩的北水镇狂涌而去……
“轰——”
与此同时,道崖刚刚返回庄院,而尚未落下身形,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骤然袭来。他惊得脚下趔趄,与众人愕然抬头。
只见百丈天穹,狂飙怒浪倒倾,难以想象的力道冲撞辗轧而至,竟然使得庞大的阵法“喀喀”作响而摇摇欲坠。
“移山倒海的大神通啊……”
“阵法危矣……”
众人骇然不已,失声惊呼。
鬼族神通的强大,着实难以想象,以致于掀起狂飙、巨浪,可不就是移山倒海。倘若没有阵法阻挡,整个北水镇便将毁于一旦。
道崖不愧为玉神殿的祭司,飞仙境界的高人,见过大场面,转瞬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抬脚走上台阶,厉声喝道:“不惜人手,不惜五色石,给我加持阵法,只要阵法不破,鬼族便奈何不了我……”
而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即一股阵法光芒渐渐消散,尚在支撑的护山大阵,顿然缺了一块支撑,霎时猛烈摇晃起来。殃及之下,便是整个北水镇都在微微颤抖。
“谁家的阵法失守?”
道崖很是难以置信,瞪大双眼咆哮起来。
护山大阵,为三十六座阵法支撑而成,并由各岛派出人手看护,皆不敢有半点大意。而方才的动静,分明就是其中一座阵法遭到毁坏。正当危急关头啊,此举无异于毁了大阵,毁了北水镇,也毁了地明岛,或许还将葬送所有人的性命。
覃元与甘水子,早已吓得脸色大变。
梁丘子同样是目瞪口呆,却不敢回避:“那……那是我玄明岛所属的阵法……”
阵法笼罩,不过百里方圆,远近的异常,逃不过仙道高手的神识。毋容置疑,那座毁坏的阵法,正是由玄明岛守护,谁料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道崖早已是怒不可遏,满脸杀气吼道:“梁丘子你纵容无咎,惹下大祸,如今又勾结鬼族,害我飞卢海,你找死——”
这罪名大了!
不管是纵容无咎,还是勾结鬼族,都将成为飞卢海的公敌,遭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
梁丘子张口结舌:“我……”
纵使他心机深沉,世故圆滑,突如其来的异变,也让他无力辩解。
一旁的黄元子倒也仗义,忙道:“据我所知,玄明岛的阵法守卫森严,或有不测也未可知,当务之急速速补救……”
“轰——”
天上攻势正猛,隆隆轰鸣不断。而一声闷响传来,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胆战心惊。
道崖正要发作,猛然扭头。
小镇南方的数十里外,又是一股光芒渐渐消散……
道崖愤怒欲狂,咬牙切齿:“谁家阵法失守?”
黄元子错愕难耐,语不成声:“我……是我……”
遭到毁坏的第二座阵法,竟是黄元岛所属。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帮着梁丘子说情,不料转眼之间,自家看守的阵法竟然也出了状况。
“尔等成心作祟,气煞我也!”
道崖的两眼喷火,胡须颤抖,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把捏死两个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的岛主。
恰于此际,又是“轰轰”两声闷响传来,随即有人传音呼救——
“鬼族毁我丽水岛、天明岛阵法……”
道崖的怒火正盛,却好像被一拳头砸在自家的脑门上,不由得神情一窒,诧异道:“大阵尚存,鬼族从何而来?”
梁丘子与黄元子却如蒙大赦,而尚未松了口气,又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旋即双双纵身而起:“鬼族早已混入北水镇,潜伏至今,只为里应外合,诸位快快铲除强敌而修葺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