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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
据古法纪年所载,天干之壬属阳之水,地支之寅属阳之木,岁在壬寅,水生木相生,利猛虎生威而蛟龙出海。也就是说,壬寅年,应该是个好年头。
而这年的飞卢海,却出了两件大事。
玄明岛的梁丘子师徒,与黄明岛的黄元子,在海神岛失踪了。两个地仙高手啊,说没了,就没了。玄明岛的卫左、覃元,带人寻找月余,依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然,那个玄明岛的仇人也跟着失去了下落。
再一个,地处偏远,且已安宁了数千年的飞卢海,竟然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以致于惊动了卢洲本土,等等。
如上两件大事,暂且不提。
同年的七月间,海上再生奇观。
某日,一片人迹罕至的海域上,突然掀起九道旋风,竟从海面上裹起九道巨大的水柱而直冲天穹。俨如九条巨龙出水,极为的诡异而又壮观非凡。凡俗有个说法,龙吸水。巨龙倒是没见现身,那数百、上千丈之高的水柱却是真真切切。如此天地异象,没有瞒过飞卢海的修仙高手。而当众人从远方赶来,已是小半日过去。但见乌云消散,巨龙崩溃,除了海面上咆哮的浪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众人暗暗称奇,却又无从寻觅,且另有牵挂,相继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这片海域的数百里外,偏僻的礁石小岛上,一个天然而成的洞穴内,四位劫后余生的同伴,尚自神情各异而心绪不同。
洞穴只有两、三丈大小,半截没入海面之下,当一个浪头打来,整个洞穴顿时淹没在海水之中。片刻之后,海水“哗啦”退去。但见洞外的天光,慢慢转暗;咆哮的涛声,依然不止不歇。而除此之外,远近再无异常的动静。
便于此刻,阴暗的洞穴内,话语声响起——
“嗯,料无大碍!”
“师尊,你我已从地下蟾宫,返回到了飞卢海?
“嘘!不管是蟾宫,还是月族,以后切莫与外人提起,以免惹祸招灾!”
“哦,方才有高人现身,其中好像还有飞卢海的几位前辈,倘若追问你我的来历,着实难以分说,所幸均已远去……”
“这便是我与黄兄担心所在,暂且躲藏……”
“梁丘老弟,众多高手相约齐聚于此,很不寻常啊,眼下天色已晚,你我不如……”
说话的两位老者与一位女子,正是梁丘子、黄元子与甘水子。几个时辰之前,尚在地下蟾宫的星月谷中,借助月光之辇,意外开启了星途之旅。谁料根本未能抵达天外,便随着旋风巨浪而坠落在海面之上。尚自晕头转向,忽而察觉几道强大神识横扫而至。一行不敢莽撞,就近躲到海岛之下,只待状况消失,忙又潜入洞穴而另行计较。而三人悄声商议之际,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洞穴内,还有另外一位年轻的同伴。
只见他半倚半躺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抓着个小巧的玉壶,一口接着一口饮着酒,兀自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丘子与黄元子换了个眼神,不由得面露微笑。
“无咎道友,你意下如何?”
“呵呵,小子,我二人已帮你躲过一劫,不知你该怎样偿还呢……”
年轻人,便是无咎。之所以躲在此处,亦属无奈。四周状况不明,且梁丘子三人举动诡秘。为了谨慎起见,他也只能随机应变,却心绪烦乱,索性一个人饮起闷酒。
与其想来,能够借助地下的九塔法阵,重返地上,固然侥幸,却让他略感失望。竟然再次返回飞卢海,诸多的麻烦亦将接踵而至。
此外,与班华子、姜玄有约在先,只要能够顺利逃出玄明岛,前往丽水岛碰头;倘若出了意外,三人便前往黄明岛相聚。而如今时隔数月,也不知他二人的情形如何。
再一个,有关月族的种种神秘,让他好奇不已。犹还记得,在部洲蛮荒所见到的九塔法阵、石头城、乞世山、王者之杖,等等,均与月族有关。即使那八字真言,也仿佛暗合月光之辇的开启法门。
更加神奇的是,不仅得到了月族先祖的月光之印,而成为了星月一族的至尊长者,至今依然叫人不可思议。
莫非自己骨骼清奇,故而机缘恩宠?
怎么会呢,自己除了相貌差强人意,口才尚可,而论起根骨、心智,只怕比起阿三也多有不如呢。
哦,想必是贪饮了三杯月髓的缘故?
那个白胡子的老头,亲口说过,寒月玉髓,乃上古的宝物,他饮了一杯,便活了三百多岁。而自己连饮三杯月髓,于是月族的先祖也分不清真假,便匆匆传下月光之印,唯恐月族断续了传承?
嗯,大抵就是如此!
而月光之辇,虽然破碎,撕破虚空的动静,却是颇为惊人。竟惹来前后几批高手,其中似乎还有更为厉害的高人?梁丘子与黄元子也是足够谨慎,竟一同躲藏而不敢现身。
不过,此时的两个老家伙要干什么?
无咎想着心事,循声一瞥。
梁丘子与黄元子双双起身,笑容不善。
无咎的眉梢一挑,满不在乎道:“两位要财,还是要命?”
洞穴内浸着海水,潮湿而又逼仄。稍有动作,狭窄的所在顿时杀气震荡而令人窒息。
梁丘子尴尬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