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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变幻,风声呼啸。
而转瞬之间,阴风、寒雾倏然消失,一个偌大的山谷呈现眼前,还有青黄的枯草布满山坡,朦胧的天光笼罩四方。
“砰”的一声闷响,有人凭空而出,重重砸落在山坡上,而怀中还抱着一人,被他顺手扔了出去,落在两三丈外,随即又是“扑通”一声,接着“哎呀”惨叫,继而斥声响起——
“无咎,你何故摔我?”
“甘水子,你休得冤枉我!强敌将至,我是让你先走一步——”
“何曾有人追来?”
“啊……大意不得,快跑!”
两人争吵之际,看向来路,而除了荒凉的山坡,什么也没有。
不过,其中的无咎,不敢怠慢,“噌”的蹿起,挥手甩出一条蛟筋:“抓着——”
甘水子有心抱怨,无暇争执,只得顺从吩咐,跟着离地腾空。
两人掠过山坡,疾驰不停,直至二、三十里外,转过一道山岗,这才渐渐放慢去势。
身后的山谷中,寂静如旧。浅而易见,并没有强敌追来。
无咎终于松了口气,却疑惑不解:“咦,为何没人追来呢?那个鬼赤,绝非善类啊!”连番惊吓,稍感疲惫。他顺势坐在山岗的旁边,示意道:“方才真是凶险,且歇息片刻,”
劫后余生,着实令他侥幸不已。虽看不懂鬼族的修为,而鬼赤与同行的三位老者的强大,却是毋容置疑。若非及时破界逃脱,只怕自己早已变成幽冥界的一缕孤魂野鬼。
甘水子丢开手中的蛟筋,说道:“地下结界无数,禁制重重,鬼族没有追来,想必也是有所顾忌。而此地……”
她抬眼四望,微微诧异。
无咎早有察觉,面露笑容:“嗯,看来运气不差!”
朦胧的天光,枯黄的草地,寂静的山谷,皆极为的眼熟,俨然就是曾经的地下蟾宫。也就是说,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误打误撞之下,意外返回到了月族居住的地方。倘若所料无误,倒也算是运气!
甘水子顿作振奋,忙道:“师尊他……”
这女子终于想起了她的师尊,凝神远眺,话音未落,竟顺着山岗抬脚疾走。她要前去寻找师尊,还有一个黄元子前辈。
无咎没有阻拦,而是收起蛟筋,独自坐着,默默抬头打量着那神秘的天穹。千多丈高的穹顶,依然光亮斑驳。像是深潭的寒光倒映,虽也照彻一方,而莫名的幽寂,又仿佛亘古长久而远隔尘嚣。
蟾宫呢,地心深处,可不就是与世隔绝?
而一群月族中人,竟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居住了万千年之久,并至今苦苦守候。据称,此举只为等待浩劫的降临,然后返回天外的故土家园。
浩劫,真的很可怕?
天外的家园,莫非便是明月之上,令人遐想而又无从猜测的仙境?
而蟾宫的月族,名为星月族。此外还有银月族、赤月族、鬼月族以及神月族,又躲在什么地方?
所知的月族,人数固然稀少,却有着千年的寿元,过人的力气,极其的神异不凡。若是重返地上,没有禁制的束缚,应该更加的强大,俨然就是一群超越人仙的存在。
以后姑且不论,且说当下。
即使返回地下蟾宫,星月谷又在何方?
而甘水子脱险之后,便忘了教训,她以为凭她的本事,便能找到梁丘子与黄元子?
无咎想到此处,回首张望。
山岗的数百丈外,山峰错落,沟壑纵横,情形不明。而不多时的工夫,甘水子已走到了两座石山之间。看她步履匆忙的架势,倒也思师情切。
无咎不以为然地咂巴着嘴,伸手摸出白玉酒壶。难得独处片刻,却又心绪烦扰,且饮上几口酒,好好歇息一番。待养精蓄锐之后,找寻星月谷也不迟。而他刚刚举起酒壶,微微一怔。
甘水子走到了两座石山之间,并未远去,反倒是连连招手,很是喜悦的样子。不过瞬间,两位老者的身影从小小的峡谷中冒了出来。那土黄的长衫,熟悉的五官,不是梁丘子与黄元子,又是何人?
咦,还真是师徒同心啊!
甘水子竟能感知到她师父的存在,当真是匪夷所思。不过,那两个老家伙既然现身了,表明星月谷就在近处。
无咎也不禁心头一振,匆匆饮了口酒,收起酒壶,便要迎过去。而他抬脚走下山岗,又不禁瞪大双眼。
只见甘水子再无遇见师父的兴奋,反而扭头便跑。梁丘子与黄元子则手拎飞剑,同样是神情惊慌而举止狼狈。而三人的背后,则是突然涌现出一群人影,足足二十多位,皆通体银光闪烁,或手持铁叉,或挥舞绳索,或高举利斧,竟是一个追杀的阵势。
“无咎,助我师尊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