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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妙龄的女子,半边脸颊稍黑,却不失秀丽,而另外半边脸颊,竟长了一大块黑色的绒毛,或是天生的胎记。左右对比之下,煞是怪异。乍然一见,难免吓人一跳!
无咎始料不及,难以置信。
而女子本要躲避,此时却已抛下羞涩,竟挪步慢慢走近,颇为意外道:“你……认得我?”
无咎依旧是锁着四肢,只有脑袋昂着,张口结舌道:“我……我认得……不认得……”
他是想说,清晨的时候,见过一个女子,应该便是眼前之人。而那风姿绰约的身姿,与如此容貌相差太远。
“你不必惊慌!”
“我没有……”
“哦,是不是我太过丑陋,吓着你了?”
“嗯……”
“……”
“啊、不,美丑之表,无非俗人俗念,红颜骷髅,只在梦醒之间,姑娘,你……你何故这般……”
无咎很是尴尬,有些语无伦次。
面前的女子,着实丑陋,而神态举止之间,又显得颇为善良从容。一时之间,叫人厌恶不得。只是她竟然蹲下身子,默默盯着自己,一双黑眸微微闪烁,仿佛诧异,又好像陷入遥远的追忆而莫名所以。
“你是……”
“元天门弟子,无咎……”
“我早已听说,不过,你……是无咎……”
“嗯,如假包换。而姑娘应该出身人族,姓字名谁呀?”
“我已忘了姓氏名讳……”
“噫,总不能唤你丑女吧,咳咳,恕我失言……”
“你没有说错,我便是丑女……”
“……”
冥风的间歇,山顶上呈现一出怪异的场景。
一男一女,不期而遇。一个趴着,挂着鼻涕,满身白霜,乱发中昂着一张惨兮兮的脸;一个蹲着,身材娇小,却相貌丑陋,唯独乌黑的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只是简短对话之后,忽而陷入尴尬之中。彼此面面相觑,又相互神色躲闪。
而不过转瞬之间,丑女已恢复常态:“长老与管事弟子,皆唤我丑女。我乃星海宗弟子,专管玄武崖各处的清扫打理。日前获悉有人囚禁在冥风口,便来看看,不料你还活着……”
她说到此处,面颊偏转,好似有意躲避丑陋的一面,又伸手摸出一粒丹药,竟改作传音道:“此乃定元丹,虽粗劣不堪,却有养神定魂的功效,或能帮你缓解冥风淬体之苦……”
无咎始料不及,紧闭着嘴巴连连摇头。
他不是当年那个贫嘴贪吃的书生,绝不敢轻易尝试一个陌生人的丹药。
而丑女好像是早有所料,也不强迫,伸出手指,将某人鼻下的鼻涕轻轻扯开,很是自然而然,全无半点儿的嫌弃,然后又柔声说道:“快快吞下丹药,莫让他人察觉。否则我再也不能看你,乖啊,张嘴……”
一个大男子,被一个小女子扯下鼻涕,很是意外,也很是难为情。尤其那温柔的话语中,透着关切,还有莫名的亲近,更是叫人无从拒绝。
无咎稍加迟疑,禁不住张开嘴巴。丹药入口即化,体内并无不适之感。而尚未松口气,乱发又被一只小手撩开,紧接着一张毛茸茸的黑脸逼近,他慌忙一闭眼急道:“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啊——”
丑女微微错愕,手上一顿。却还是凝神端详着那张白里带青、且又不失英俊秀气的面庞。少顷,她的腮边露出一抹笑意,随即转身走开:“冥风将至,我稍后再来陪你!”
无咎睁开双眼,一道娇小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山崖的石阶上。她的手中,好像还拿着一个扫把。
哦,一个玄武崖的扫地弟子。
而那女子的年纪不大,而修为却是不弱。她应该有着羽士七、八层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相貌的缘故,这才沦落成为扫地的弟子?
不过,她出身人族,心地善良,倒是个不错的女子。只可惜,太丑了。而云想衣裳花想容,哪个女子不爱美呢。怎奈相貌都是爹娘给的,她也是可怜啊!
无咎正在为了丑女的相貌而惋惜,阵阵寒风从身后吹来。
他急忙抛开杂念,收敛心神,绷紧身子,口中念念有词:大风那个吹呀吹……我脚踏祥云飞呀飞……
不知是一粒定元丹的功效,还是心头的那面战旗烈烈不灭的缘故。总而言之,无咎在冥风淬体的痛苦中活了下来。不仅如此,每日还有人陪伴。没过几日,双方已渐渐相熟。
正如猜测,丑女因为相貌所致,惹得同门嫌弃,便来到玄武崖当起了清扫弟子。她每日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打交道。或许是无咎遭受囚禁之苦而使得她心有不忍,又或许无咎的言谈举止迥异于常人,彼此之间倒也相处甚欢,且愈发的轻松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