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鱼大肉,石涧仁还是在豆花铺子请十一名农户吃饭,这都是在办公楼征地和新镇街道征地里面失去土地的人,他们本来是最靠近镇政府所在地的,就因为位置好,反而倒了大霉。
在过去的路上,石涧仁再听到一个有点让他无奈到极点的情况,原本被征地的时候,镇政府还给这些人承诺的农转非名额,也一个都没看到。
收了人家的地,断了农户的生存来源不给补偿,也不解决身份问题,这些农户就变成没有地也没钱的黑农民,除了进城打工当二等公民,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真不知道这些前任官员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干出这种绝户事的。
豆花铺子别的菜不多,但烧白、粉蒸肉终于可以流水般的端上来了,石涧仁痛痛快快的先给自己来了几片三线肉,才招呼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农户们动筷子:“没别的意思,农转非户口问题、征地赔偿款问题,我都会打报告给上级领导申请,但我始终坚信一点,自己的命是自己的,与其说指望别人给你什么,不如靠自己,之前我也听说征地一共涉及到有三十七口人,今天只来了十一位,其他是打工去了,还是有事?”
其中一直都是最敢说话的那个老头在回应:“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小娃都长大了些,年轻的都在外面打工,只留下这些老弱病残在家,真的是没有活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石涧仁客客气气:“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头吃了东西不嘴软:“刘光罗,我就在风土场边上的生产队当了二十年的生产队长,看着风土场并过去并过来从这个区到那个镇,反正都是别人不要的破落货,满以为政策好了成了新镇就会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又变成这种样子!”
豆花铺子就在街道边,店面不大所以桌椅摆到门外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石涧仁指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古街道:“那我刚才说的这种改变,你觉得对镇上居民来说好不好?”
刘光罗还要喝酒,端着瓷碗美滋滋的抿一口:“这些街上的人当然运气好了,听老辈子说,早两辈这古道上忙碌火红得很咧,现在好像又有点看着这种气象来了!”
石涧仁还是慢悠悠:“那你觉得乡下各村搞花木种植这种改变又好不好呢?”
刘光罗还是滋一口哼哼:“我们风土镇的问题就是山地沟渠多,所以哪怕有些土质不错也只能零零碎碎种点粮食,前些年也不是没想过种经济作物,成本高啊,谁负担得起哦,现在这个鬼晓得是真是假哦,昧良心的人多了!”
石涧仁不予置评,转头问这坐在两张桌边唯一的年轻人:“你为啥没出去打工呢?”
年轻人一脸的玩世不恭:“去过啊,没什么钱,一个月几百块还累得很,领导,你这个还是要给我们多申请点补助补贴哦。”
石涧仁看着他:“你这么年轻,不努力工作就开始指望补助补贴?那一个月顶破天两三百块,你愿意过这种讨口的叫花日子?”
年轻人脸上有瞬间的怒气,但不知道是面对领导还是因为别的,没爆发出来又回到恹恹的懒洋洋:“这就是命,我没什么爹妈关系,在城里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大钱,想当兵入伍都没钱给红包,只能回来拿补助,我有什么办法?”
石涧仁笑笑摇头:“读书的时候成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