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棠把肩头轻轻靠着他,莫名其妙的看他脸上抽抽着傻乐低声:“说话啊,你笑啥?”
石涧仁专注的嘘一声,因为前面露出半个黄色墙壁和挑檐,一片夹竹桃花盛开的茂密中,这样的建筑显得格外有意境。
地上的小径也是石块拼凑,带着古韵,小布衣总算意识到聪明人原来可以这样把古典的东西用来烘托气氛,好比自己在外语学校时候的演讲利用了古诗词,人家早就扩展到了整个局面。
迎上来的童子穿着灰色的道袍,这都什么年代了,脚上还是补袜布鞋,一切都古色古香。
见面唱个肥喏,却不多说,转身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就算来过多次,路还是自己掏钱修的,纪如青对两个黄口小儿依旧也依礼还行,顺带也影响了齐总惶恐的跟上。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纪如青其实已经把这玩意儿也当成个工具,用得很娴熟了。
剩下的几十百步略过不表,明显就是个道观,穿过侧门厢房,一片古旧建筑之后却忽然一转,就来到个山崖,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岩头,然后在这七八个平方的空地中,竟然搭建了一座竹庐,就是枯竹亭子,不是什么高级楠竹,也没有精雕细琢,仿佛就是随意搭建的,还有点败落,华盖、亭身、地上满是灰白竹叶,可亭子四角却挂着白色轻纱,这山崖上无论如何都有风,阵阵飘过,轻纱飞扬,一个白面轻须的微胖男子站在竹庐之中,头上挽个发髻,手里斜倚着一柄拂尘,面对这边几人,随意的点点头,却转向山崖那边,身上蓝色长袍在风中飘扬,端的是仙风道骨一般!
竹庐里面也就三个蒲团,所以石涧仁和纪若棠不约而同的在亭子外就停下脚步,恰恰跟那两个童子相对而立,助理们以前可能站这里的,现在就在七八米外的树林边缘站着了,石涧仁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其中齐定海带来那个司机兼保镖,黑色t恤外面西装,头发推得极短然后留下顶部一个锅盖,脖子上硕大的金链子,也把墨镜摘下来挂在领口,但双眼冷漠凶悍还带点不耐烦。
在这样的环境还觉得不舒坦的,那就真是心有暴戾,对眼前的场景并不信任,物以类聚,连带之下齐定海大概是个什么人,回想那满是粉刺的脸上,双眼灰暗浮肿,一副典型沉迷于酒色的醉眼惺忪,就清晰得很了,只不过和司机所处层面不同,心有所求,齐定海还是很恭敬的样子。
回过头来,正面两个十岁不到的小童,似模似样的拱手抱拳站在那,颇有师门教养的气度,可惜在石涧仁这么个真正师门渊源的眼中,小孩子的天性和教导出来的别扭感,如同刀切斧砍一样明显,其中一个提醒另一个站得正一点,不敢和自己对视眼睛,眼中浮滑偷笑的情绪,分明他们都知道自己在演戏。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说话的时候要正看别人的眼睛,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能起码观察到这点眼神,你在说什么的时候,对方是不是真的有在听,这点从眼神中很容易分辨出来,石涧仁能做到的就是从眼神读出更多的信息来,由此再扩展到全身动作,观相就十拿九稳了。
所以沿着这样的轨迹,把在场所有人看了一遍,最后才把眼神转到那位仙风道骨身上,却赫然发现对方的眼神也停留在自己这里。
能哄得纪如青这几年团团转,自然是有几分功力的,所谓情态者,神之流韵,在明眼人视线中,如同石涧仁这号儿,一看就知道修养、识度都高于市井之人,有着与众不同的举止动作,就算很随意的一个小动作,都带有一种特别的气息。
也许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石涧仁就是那最落落大方,气定神闲还在观察所有人的那一个。
如此这般,怎么会不被苦心营造出氛围的人注意到呢?
四目相对在这似乎超凡脱俗的山崖之上。
对方道袍飞扬,石涧仁要是也如刚下山站在自然博物馆时候的打扮,长发飘飘挑个小包,一定会让纪若棠夸张的捂嘴:“哇……决战紫禁城之巅啊!”
这小姑娘就喜欢二次元的这些玩意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