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眶中渗出的鲜血在眼球上蔓延,很快蒙住了他的眼睛,为他目光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滤镜。
恍惚间,达盖尔看到一个戴着软毡帽的男人站在火光中,面容被烈火掩去,只露出干净的下巴,他在火中抬起胳膊,嘴角翘起,露出了对猎物般嘲弄的微笑,手指轻轻划过喉咙,比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歌喉礼。
“什么人?”
达盖尔闭上眼睛,可血色的画面却仍然挥之不去,他跪倒在地,被他扶着的货架继续折叠起来。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烈火中的男人不屑地笑笑,他扶住帽檐,消失在了愈发猛烈的火舌中。
火焰从赤红色逐渐升温,渐渐地向蓝色转化,无序的火焰聚拢在一起,凝成一头难以言喻的恐怖巨兽,吞吐着高温向达盖尔扑来。
“啊!”
一声尖叫响彻隐藏地的上空,达盖尔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仿佛被人用烧红的烙铁折磨一般,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痛觉顺着每一根神经刺激着他的大脑,这种痛苦甚至正在逐步蔓延向他老朽的灵魂——他对痛觉的感受早已随着时间麻木,但这种痛苦却唤醒了他积年的回忆。
与此同时,货架完全折叠,并且拼接在一起,加上握把就是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尖叫声吸引了周围的路人与店家,达盖尔感受到,有一群同时出现在街道上的巫师正分成两队,向自己的方向包抄而来。
“到底是谁……”
他已经没有愤怒的力气了,倘若之前在波士顿他没有与纳尔逊擦肩而过,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软毡帽的主人是谁,可一无所知的他甚至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那些巫师已经越来越近了,可他因灵魂的剧痛而虚弱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那个箱子了,最终,擅长活命的达盖尔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松开银箱,身体在巫师们破门而入的前一秒爆开,变成了一群沾满鳞粉的飞蛾,这些飞蛾的长相异常狰狞,翅膀上的花纹仿佛一双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它们飞快地钻入店铺内的每处缝隙,只留下空荡荡的门面。
“砰!”
大门传来一声爆响,下一秒,门连同门框一起拍在了对面的墙上,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巫拎着魔杖带着一队身穿黑袍的巫师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大喊道,“税务稽查!所有人不许动!”
空荡荡的店内并没有人回应他,反倒是周围的店铺听到这声大喝后纷纷关紧了店门。
“砰!”
又是同样的魔法,另一伙同样装束的巫师从后门闯了进来。
“后面没人。”
“脚底抹油了属于是,”矮个男巫下令道,“不要掉以轻心,先按照流程来。”
当他说到“反幻影移形咒”,甚至还没说完时,藏在地板夹缝中的最后一只飞蛾认命似的爆成一堆爬虫,钻进地下,消失了。
在经过再三检查后,巫师们确认店内只剩下摆在最中央的箱子和落在一旁的高礼帽,连货架都没有,堪称家徒四壁。
带队的圣徒用魔法挑起帽子,检视一番,最终叹息一声,“可惜了,看样子是刚跑。”
“如果换纽蒙迦德那些家伙来,可能连帽子都找不到。”
“是啊,如果换其他巫师来,可能连店都已经搬走了。”
身后的圣徒们安慰着自己的小领导。
“你们在说什么混账话!大人的情报如此及时,我们都逮不到人,我们和你们说的无趣平庸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啊这……我们错了,请不要把我们派到——”
“错了就要弥补,按照大人的吩咐,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到中枢去,就放到他办公室旁边的仓库里——把地板、墙皮、还有门口的招牌……总之除了建筑主体以外的东西全部撬走!”
店内店外的圣徒们忙碌着,隔壁的商店店主们却是胆战心惊,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什么时候税务稽查这么恐怖了?
……
“你在干什么?”
汤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纳尔逊,此刻的纳尔逊正闭着眼睛,已经换上了全副武装——穿上了隐形衣,拿起了老魔杖,甚至小指的指根都浮现出了那道衔尾蛇般的绿色戒指印记,只是这副模样看起来太过搞笑——一个孤零零的头飘在空中,小指上的印记为这颗头蒙上了一层绿色,而握着老魔杖的手正在脖子的位置划拉着。
他划拉脖子的动作太过好笑,仿佛什么奇怪的病情加重了。
“不得不说,虽然海尔波人恶心,但是他的诅咒还是挺好用的,”纳尔逊睁开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形象的怪异,于是赶忙脱下了隐形衣,为孤零零的头安上了身体,将手中被染成绿色的铭牌展示给汤姆看,“诅咒,效果拔群。”
“什么情况?”
“看样子达盖尔的魔法有些呆,他似乎不能获得被迅速湮灭的分身处得来的情报,”纳尔逊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他本人的魔法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差不少,但更加奇特。”
“奇特?”
“奇特到不像巫师,倒是像那些湮没在历史中魔法使用者们,”纳尔逊收起圣器,思索道,“宾斯教授可能会了解这些历史,现在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达盖尔跑到霍格沃兹旁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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