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嘟着嘴神情怏怏的花宏熙递来的信函,首先映入眼睑的便是‘王妃姐姐亲启’六个字,唇角弯弯的李瑾芸边拆封边若有似无的眯一眼探头探脑的花宏熙眸光微闪间不觉柳眉飞扬,将信纸铺展开来,快速一览而过后,便是啧啧有味的连连点头。
“字如其人,果然是……”眯着他的眸子中满是奇异之色的李瑾芸刻意拉着长长的尾音。
“什么?”被她吊起了胃口的花宏熙不禁伸长了脖子瞄一眼。
“泼辣俏皮的性子!”高高的翘起的唇角间陡然闪过一抹邪魅之色的李瑾芸同他打趣道。
而唇角狠狠一抽的花宏熙略发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然却是难掩几多失落的兀自呢喃低语,“哎,王妃真是好福气呐,哪像本少主这个正牌夫君,她都吝啬施舍半封情书的说。”
“你确定是福分而非折磨?”凉凉瞥他一眼的李瑾芸唇角陡然划过一抹诡异的弧度,将手中被他心心念念惦记良久但却瞄不到半分的信函递给他。
先是被她那言语间的揶揄所摄神色一僵的花宏熙,待到扫一眼信函那龙飞凤舞到叫人眼花缭乱的字迹后,便是不由得眉头瞬间打成了死结,难怪她一向谢绝书信往来!
“若非本妃聪慧过人,想要看懂她是宽慰本妃不计较错手伤欧阳豪一事安心养胎,恐怕还真是天方夜谭……”
说着都不绝讪笑扬眉的李瑾芸唇角微僵,在现代时,她就对医生的字迹深有体会,然却是不想,魂穿古代,打眼一瞧欧阳淑婉那潦草到能叫人抓狂的字迹,她都不禁喟然长叹,果真是古今中外医者的字迹一脉相承的潦草到令人相见不相识呐!
而同她撇嘴苦笑间忙将信函又妥帖的塞回信封中的花宏熙无语凝噎也唯有狠狠摸一把极为无辜的鼻子,忙唇角微僵的道,“婉婉的性子虽泼辣但却也是极其豁达开朗的,王妃倒是大可不必纠结于此。”
“本妃醒得。”同她微微颔首的李瑾芸收敛心神间却是忽而眸光微闪,瞥一眼宝贝似的将信函收入自己袖中的花宏熙,唇角陡然闪过一抹诡异之色,顿了一下,方才正色道,“本妃原本此前就想去探望大舅母与二舅母,但却是被干爹给拦了下来,然而却是又被诸事缠身,不过终归是放心不下,不知阿熙可知实情?”
“大夫人与二夫人就在东厢房,不过,南宫前辈特意嘱托,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轻易接近探视,否则中途打断解蛊出了任何事都得担责,所以没人胆敢私自接近,甚至就连本少主亦是无法近身。”一把抹去先前的吊儿郎当,神色陡然肃然凝重了几分的花宏熙眉头紧蹙。
而将他神色流转间那抹深沉的凝眉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闪,“怎么会是这样?”
“以我之见,南宫前辈执意如此,定是有他的道理。”说着都不觉唇角微僵的花宏熙瞥一眼面色沉郁的李瑾芸,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怕只怕与那嗜血怪兽有脱不了的干系。”
“阿熙可有替大舅母与二舅母把脉?”眉头紧锁的李瑾芸深深的瞥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后忍不住略发狐疑看向他。
“南宫前辈有意阻拦,本少主也不好太过违逆她的意思,毕竟论起蛊毒,他才最有发言权,我等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同她莫可奈何的轻轻摇头的花宏熙眸光微闪,“况且,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南宫前辈只怕是想要透过两位身上的蛊毒找到最为有效的能够控制那些嗜血怪兽的方法。”
“主意虽不错,但我担心大舅母与二舅母的柔弱之躯承受不住蛊毒的侵害啊。”心下更加沉郁的李瑾芸难掩担忧的蹙紧了眉头,“所以想着最好能探望一下。”
“这个……”眉头纠结成一团的花宏熙很是无辜的撇撇嘴,“这事本少主说了可不算,王妃且得问过南宫前辈的意见呐,况且,甭说是王妃您了,就是捂着尚未痊愈的伤口的二公子想要向两位夫人辞别,嘴皮子都磨破了,南宫前辈都始终不松口的说。”
“既然如此……”柳眉紧蹙间脸色极为肃然凝重的李瑾芸深深的瞥一眼同她频频眨眼的花宏熙。
而被她那过于炙热的眸光所摄不由得浑身寒毛乍起的花宏熙唇角微僵,“王妃想要如何?”
她想如何?
柳眉忽而高高扬起的李瑾芸唇角弯弯,同他招手示意间满是诡异之色。
随着她的召唤忙附耳上前的花宏熙先是满腹好奇,而后却是眉头渐渐紧蹙,甚至直到顶着满头黑线在偌大的堂屋中来回踱步间打成死结的眉头始终都不曾舒展半分。
直叫竖直耳朵也为能听清,唯有瞪大了眼珠子猛瞧的章睿傻眼的瞧着步履沉重的花宏熙欲言又止间却是欲说还休,几次三番后,忽而瘫进椅子中远远瞄着李瑾芸缄默无言。
他打的什么哑谜?——一个头两个大的章睿恨不能碎了一口好牙,然任凭他险些将眼珠子都瞪出来,却也看不透花宏熙此番循环往复的举动究竟所谓那般。
而直到日暮西沉,夜色渐浓,偌大的庄园被黑夜笼罩,星星点点的火把下,一袭锦缎稠衫的苏志清正同站定台阶上的众人回首道别。
“祖父,大伯,爹,……王爷,芸儿,多多保重!”在火把的映照下脸色昏黄的苏志清手中的马鞭紧握。
“二哥保重!”同她微微颔首的李瑾芸水光盈盈的眸子中满是期许之色。
“去吧,路上一切当心!”将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递给他的苏志远顺手拍拍他微凉的手背。
千言万语道不尽,欲说还休噎喉间,唯有默默仰望一眼一轮明月繁星点点数不尽苍凉浩瀚的星空,转身挥鞭策马奔腾,带着沉重的托付,带着亲人的不舍,硬生生一往直前,瞬间隐没于浓重深幽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