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摇笑道:“这也是陛下恩威所致,与臣没有多少关系。凉州、陇右一地是我朝仅次于京畿、洛阳的经济商业圈,与京洛不同,京洛四通八达,连接华夏各地。即便失去西域商途,依旧有着诸多的商业渠道。就算失去西域商道会伤筋动骨,也伤不了根本。”
“凉州、陇右的商圈却不一样,他们能够取代太原、河北靠的就是西域跨国贸易。一但西域商途受到波及,他们的生意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商人,精着呢,我这边能不能取胜,与他们的生意完全连在了一起。问他们捐献一些军费,只要不是傻瓜,都愿意出钱出力。”
李隆基道:“那也是静远让他们信服所致,他们相信静远能够取胜,才会慷慨解囊。换做别人,未必要得到那么多钱。”
裴旻也很会说话,道:“还是是因为臣的背后有大唐有陛下,没有陛下在后面支持,他们哪来的信心?”
“这倒是!”李隆基很不要脸的一口承认了下来。
裴旻缄默了几秒钟,说道:“另外臣还有一点顾虑,朝中有一些官员反对外臣势大,他们的理念陈旧,但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故而相比全盘反对他们的观点,臣更加希望寻得一个折中的方法。目前没有一个好的对策,但维持将相和是其一,其二臣也不希望见到边帅将军、粮、财三权死死握在手心。臣始终相信边帅对陛下的忠心,但人各有志。历朝历代都避免不了一些宵小,即便是贞观朝,依旧有侯君集谋反一事。将边帅的权力,由粮、财分割开来,能够有效的防备这点。”
他这一番话,完全是针对安史之乱有感而发的。
李隆基太相信自己了,相信自己能够驾驭一个个骄兵悍将,故而为了军功,毫无节制的放权。
这才让安禄山有了崛起的机会,不然凭借一个安胖子,焉能挑动天下大乱?
为了不重蹈覆辙,裴旻除去了杨国忠,控制住了李林甫,还将杨玉环接到了凉州。
唯独安禄山还不知所踪,这安胖子不除,裴旻心底难安。
尤其是李隆基已经不是早年的李隆基了。
即便是裴旻自身也感受的到,现在的李隆基倾向于无为而治,放权于大臣,而自己抽得空闲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对此裴旻也有心无力,李隆基就是这个性格。
裴旻也只能劝说,并不能强迫他改变。
历史上任何一个意图强迫皇帝干某件事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
哪怕是寇准这样的名臣,也是蒙冤遭贬,最终客死雷州。
李隆基也能体会裴旻的用心,感慨道:“满朝文武,唯静远一人有此觉悟,不计价在乎个人得失,一心为朕着想。不过静远这是多心了,朕威加四海,天下臣服,万众归心,就不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防反朕?”
裴旻心底吐槽:“这flag立得,何来的自信……”
他闷声道:“只是怕个万一……”
李隆基也知裴旻好心,一口应诺道:“朕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