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安起身走去。跟这个阴险的家伙交朋友,我又没疯。
“你需要本官,而且现在就需要,赵大柱……”
背后传来血影沙哑的声音,季怀安脚步一顿,身体僵立,强自镇定着没有回头。
“我不懂司首大人在说什么?”
“小侯爷不必紧张,我并没有打算揭穿你的身份。”
是哪里出了问题?被抓捕的北凉细作中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是之前的王大锤?季怀安的大脑飞速运转,深深的危机笼罩在他心头。
“司首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季怀安回过头,想从血影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血影呆板丑陋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我既然能叫出这个名字,小侯爷就不必心存侥幸了。”
“但是你拿不出证据。”
“证据?”血影露出瘆人的笑容:“两个人长得再像,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本官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现出原形。”
血影一双阴鸷的眼神盯着他,继续道:“以你跟花魁娘子的亲密程度,本官完全可以将你拿进大牢审讯。以现在的情况,我只要请大皇子出面,七公主也拦不住……但本官并没有这样做。”
“你想如何?”季怀安阴沉着脸问。
他知道,眼前这个阴险的家伙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是小侯爷,只要详查,并不难找出破绽。
“小侯爷莫急,坐下慢慢聊。”血影抬手示意。
季怀安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坐回血影对面。
“直说吧,你想如何?”他问。
血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小侯爷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你要银子?要多少?”季怀安问。
血影咧嘴一笑:“最近手头紧,借十万两花花……”
季怀安皱起眉头,自己这是被敲诈了。
“十万两银子而已,小侯爷不至于拿不出来吧?”
血影放下茶杯,笑看着他。
十万两银子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但也不过是新季坊一个月的收入而已,小侯爷自然拿得出。
“银子不是问题,有点事我不明白。”
“小侯爷请说。”
“你是南楚人,为何要这么做?”季怀安问。
“南楚人又如何?”血影呵了一声。
他曾经为了南楚,出生入死,工作尽心尽力,结果又如何?
北凉战俘被劫走,他被监天司当成替死鬼,那些文武朝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但谁为他说过一句话?狗皇帝亲自下令结案,斩杀他。
他的忠心换来的是什么?是悲惨的命运。
虽然大皇子救了他,但也不过是拿他当工具而已。
他的忠心,在这些**的朝臣,昏庸的陛下眼中,一文不值。既然如此,忠心又有何意义?
他以前并非不懂得趋炎附势,也并非不懂得运用手中的权力,只不过是他不想而已,现在想来,他觉得穆荆山说得没错,以前的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季怀安不知道血影就是秦洌,自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又道:“但你是大皇子的人。”
“我已经将北凉细作一网打尽,多抓一个,少抓一个,并无差别。但我卖小侯爷一个人情,跟小侯爷交个朋友,不是更划算吗?”血影笑道。
他这次帮大皇子清理了一些政敌,得罪了不少朝臣,甚至还有其他皇子。如果有一天,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大皇子会像穆荆山一样,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他留下小侯爷这张牌,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那封信是你送的?”季怀安问。
“我想让小侯爷亲眼看看,细作被发现后,是何下场。”
血影阴恻恻的笑容中,满是威胁之意。
季怀安看着肯前丑陋的男人,一阵头痛。
忠心耿耿的秦洌并不可怕,但这个阴险狡诈的血影,绝对是个危险的角色。他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身上被绑了个定时炸弹,而遥控器就握在血影手中。
似乎看出季怀安的担忧,血影笑道:“小侯爷放心,交我这个朋友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好事,有我在,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小侯爷。还有,我这个人花钱的地方不多,会有分寸,不会贪得无厌的。”
“如此最好。”季怀安冷哼一声。
“那就以茶代酒,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季怀安不情愿地端起茶水,跟血影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能否帮我办一件事?”小侯爷放下茶杯道。
“请说。”
“帮忙将司音姑娘的尸首弄出来,让她入土为安。”
片刻沉默后,血影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城北的夷陵山,东北方位的墓地中有一块无字墓碑,我将司音姑娘埋在那里。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