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贵拿出哥哥的身份,色厉内荏地骂孟金牛两句,孟金刚忙说软话圆过去,孟金牛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两人也都不敢再多话了。
特别是孟金刚,他就快进厂当工人了,也需要政审的,而且很严格,万一因为被举报,档案上给他添个黑点,他哭都来不及。
上午十点多钟,孟金贵和孟金刚肚子饿得咕咕叫,问孟金牛怎么还不见孟桃花来送早饭?
孟金牛不回答,旁边张福说“早吃过了,你们那时还在呼呼睡呢。”
孟金贵又问桃花往天什么时候来送午饭?张福回答“到中午就来,不过今天她有事不来了,把金牛的饭钱放在我这。”
“那是不是,也管我们的饭?”
“桃花只留了金牛的饭钱,你们的没有。”
孟金贵很失望,怨念地看了孟金牛一眼,只好带着孟金刚去外头饭店,看了半天,最后掏出三毛钱买了几个不要粮票的黑面窝头,兄弟俩就着店里的免费开水,吃了一顿,也不知该叫早餐还是中餐。
吃完饭,孟金贵和孟金刚商量“趁孟桃花不在,咱们去找个板车,把三娃拉回村,应该还能退些医药费出来。三娃这样,也只是骨头断而已,乡下土医就能治,用草药,花不了几个钱。”
孟金刚心里却有了顾虑,主要刚才被孟金牛吓唬要举报,现在的孟金牛不像以前那么憨傻听话,他长反骨了,要是在医院里吵闹起来,那么多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看着……
孟金刚可丢不起这个脸,不肯听孟金贵的了。
他得回家去,失去了住宿和吃饭的地方,身上只剩几毛钱车费,再不回去,到时怕是连车费都没有了。
孟金贵生气地看着孟金刚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却也没辙。
他只能自己回医院,孟金牛的病房里,陪护的家属们像约好了似的,这个时候居然都不在,只剩几个病人或靠在床头或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张福也没了影子,孟金贵一看机会来了,忙跑到孟金牛身边,喊了声“三娃”,孟金牛昨晚被孟金贵兄弟俩吵得没睡好,正迷糊着,听见喊声睁开眼,看着孟金贵,不由得皱了皱眉“二哥,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孟金贵“三娃,你在医院里光这么躺着,医生也没怎么来看管你,早上就吃那几颗药……咱不如回家去,找土医捡点草药熬汤喝,一样能好!还省钱了,等医院退回那些钱,拿来买肉吃,天天给你吃一顿肉,你看咋样?”
孟金牛用看傻子的目光注视孟金贵一会,又闭上眼。
“三娃你说句话啊,哥看好了,对面街那边就有人用板车拉砖拉木头啥的,哥背你下去,咱谈好一个板车送你回村,慢慢走,不颠着你,天黑之前也能到家了,好不?”
孟金贵说着,心里想到耿桂芬答应过的要是他把金牛弄回家,医院里退回钱,就都归他;而且耿彩月那里还会另外给一份谢礼,别看耿彩月是个寡妇,她有钱的!
那他也不能要少了,怎么着也得给三十块钱,毕竟他这么辛苦把三娃带回去,最后也是便宜了耿彩月不是吗?
谁家年轻小伙子,乐意娶个带仨娃的寡妇?耿彩月还比三娃大六七岁的。
孟金贵心里噼哩啪啦打算盘,见孟金牛不吱声,又伸手去拉他,孟金牛睁开眼“再动我一下,我就喊护士,把你赶出去。”
“我在跟你商量事情呢,你都不答话的。”孟金贵生气。
“我说过了,再不回老孟家。”
“你以为奶会答应,让你去临水村落户?”
“不答应又怎样?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
“你……”孟金贵还想说什么,却有人走进来探望病人,另外几个家属也回来了,病房里热闹起来,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把孟金牛搬走的,孟金贵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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