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不用任何人代劳,抽出腰间长刀攥在手里,大踏步上前。
吴春来躺在地上惊恐尖叫,像只虾米一样往后退缩,林觉缓步逼近,吴春来一边哀求,一边爬起身来往后退去。忽然间小腿弯被一物阻挡,身子不觉后仰,本以为摔向地面,但摔倒时却发现后方中空,眼前突然一黯,整个人迅速下坠,噗通一声响,周遭冰冷,全身湿透。原来他退到了井栏旁,腿弯撞到了井栏掉落水井里。索性没有撞到井壁青石,掉落井水之中并没有受伤。
在井水中扑腾着,他的手抓到了一根绳索,那是井栏上方辘轳垂下的绳索,下方还连着一只小木桶。这一下可算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拽着绳索往下巴拉。井栏上方的辘轳呼噜噜的飞快转动着,绳索呼啦啦的往下落,终于,辘轳停止了,绳索到了尽头。吴春来也终于可以借力,拽着绳索浮在水面上。
林觉等人目睹这一切发生,明白过来后,只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一汪井水,被污了。”
待绳索绷紧之后,林觉缓步上前,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井底,手起刀落,绳索应声而断。在吴春来绝望的叫喊声中,绳索坠落,断了吴春来最后的生机。
井水冰寒,吴春来起先还扣着井壁死撑,很快便身子冰冷,手脚僵硬。松脱了手指之后,他挣扎了起
来。却被落下的大量绳索缠住了手脚。越是挣扎,便越是作茧自缚。终于,自己把自己捆的像个粽子一样。绳索浸透了水,沉甸甸的往下沉,吴春来用尽气力也无法保持自己浮在水面上,终于力气用尽,随着绳索沉入井底。只冒了几个大气泡,便无声无息了。
井栏旁,林觉拱手向东方行礼,默默祷祝道:“先生,逆贼吴春来已除,害你的人又死了一个。也许你并不希望学生这么做,但学生有学生的处事之法,学生要将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的送下阴间,在你面前忏悔认罪。”
……
十里之外,大批禁军兵马正在忙碌的做着准备。正如林觉所料的那般,吕中天并没有因为吴春来在林觉手里而有丝毫的束手束脚,在将吕天赐换回的时候,他便已经下达了准备进攻的命令。
出京的禁军兵马共有五万余人,三万步兵,两万侍卫马军司的骑兵,这些兵马对付林觉等人已经绰绰有余。吕天赐被放回之后,吕中天再无任何的顾忌了。
吕中天兴冲冲的要在今晚将林觉等人剿灭,但是领军的将领们却集体前来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将领们的意见是:天色已晚,在京畿以西的地形,骑兵不利于夜间追击。此刻正是盛夏时节,农田涨水,马军并不能随意奔行。步兵虽然可以在阡陌小道上行进,但夜间却也难行。要知道田埂之间的小道乱草丛生,狭窄如带,走在上面既软又难,很难快速通行。大队兵马要想快速追敌,便只能集中在官道上。但夜间马步兵混杂行军是大忌,那可是盲人骑瞎马,很可能便酿成践踏之祸。
吕中天听了这些话很恼火,大声咒骂不已。将领们也很无奈。这位宰相大人原本就不熟悉兵事,他也许以为作战只是手指头在沙盘地图上动一动,小旗子拔一拔插一插那么简单。实际作战的情形要复杂万分。不仅包括作战本身,还包括后勤保障以及地形地貌,行军速度,作战天气等等各方面的细节。一个没带兵打过仗的人,光是叫他领一只兵马行军,便足以叫他焦头烂额。
“火把呢?不是可以照亮行军么?”吕中天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办法来。
“吕相,火把自然可以照路夜行,但一来数量有限,咱们出京可没携带多少夜战照明的军用松明火把。若说简易扎造火把,那可不成。火把燃烧时哪怕只是掉下来一根起火的树枝下来,烫到了马儿,那都会引发全部战马夜惊而混乱。畜生们晚上胆子小,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容易受惊,这反而更危险。二来,即便是有足够的军用火把,照亮的范围也极其有限,只能缓缓而行,并不能加快速度。所以,与其这便折腾兵士们,还不如等天亮再行动。天明行军,速度反而更快,将士们也不必经历一夜的艰辛。”
吕中天对兵事并不太懂,自己本以为今晚便可以畅快淋漓的解决林觉等人,明日可以带着林觉郭冰等人的头颅班师回京向百姓和文武百官炫耀,但现在似乎是自己想的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