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抓到钱德禄了么?”郭旭铁青着脸问道。
“卑职臣该死,让那钱德禄跑了,我们追了出去,但怕事情为百姓所知,故而没敢深追,只得任他逃走。殿下请恕罪。”孙康忙跪地磕头道。
“真是没用。”赵元康在旁怒道:“谁放走了他,必须严惩不贷。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孙康连声称是,连连叩首。
郭旭皱眉道:“罢了,跑了便跑了吧,他还能跑到天边去不成?终归拿了他。后面再通缉缉拿他。现在你们跟我去寿康宫,咱们去探望探望我大周的老太后去。”
赵元康和孙康身子抖了抖,均心中想道:“莫不是郭旭连自己的祖母都要杀可不成?今日之事已经足够血腥了,郭旭难道还觉得不够。杀太后,那可真的过分了。”
……
钱德禄伏在车辕上,一只羽箭刺穿了他的脊背,几乎贯穿他的身体。呼吸的急促和头晕目眩让钱德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是他还是鼓足最后的力量,驾驭者车马沿着大街狂奔,一路奔向林觉在相国寺的府邸。百忙之中他还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国玺,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一定要撑到林觉家中。一定
要禀报宫中发生的事情,将国玺托付给林觉,这是他人生的最后的目标了。
不久后,全身被鲜血浸透的钱德禄冲到了林觉的府门前,咕咚一声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躺在林家门前的石阶下。
林宅的看门人看到了浑身是血摔在门前的钱德禄,立刻上前查看。钱德禄挣扎着叫道:“我乃宫中之人,快去禀报林大人,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门人慌忙禀报进去,并将钱德禄抬进大厅之中。林觉和众女正在后宅花厅准备吃晚饭,闻听禀报忙赶到大厅之中,一眼便认出了是钱德禄,不由的大惊失色。
“钱公公,钱公公,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钱德禄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他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衣襟,保护着怀里的东西。听到林觉的叫声,钱德禄睁开了眼睛,一伸手抓住了林觉手,激动的抖动着。
“林……林大人……林大人……”钱德禄嘶哑的叫着。
“莫激动,莫激动,我瞧瞧你伤在何处?”林觉忙替他检查伤势,这一检查,心都凉了。一只羽箭从后背射入,深入七八寸之深,深深的钉在钱德禄的身体里。要不是钱德禄身子肥胖,怕是要穿透前胸了。鲜血将钱德禄整个身体都染透了。
“如何救他?如何救他?”林觉转头大声询问着。
白冰轻叹一声,低低的道:“夫君,这怕是没救了。万不可拔箭,他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箭支还在身体里。只要一拔出箭来,便是内腑破裂,血流不止,数息便要了他的命。目前只能给他上些药物,但也撑不了多久。”
钱德禄嘶哑着声音叫道:“莫管我,莫管我。林大人,莫管我……快去救皇上。郭旭……郭旭谋反了,赵元康……赵元康是他们的人,他们已经杀了太子,正逼着皇上传位。快想办法去救皇上。”
林觉和厅上众人宛如内炸雷击中,惊的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所有人都懵了。
“……林大人……我这里的东西……你定要好生的保管……拿出来……快,快。”钱德禄兀自叫道,伸手撕扯着胸前的衣物。
林觉忙探手入内,取出了那个黄色锦缎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事来,触手沉重之极。
“……这是……我大周的国玺。咱家乘乱给带出来了,郭旭得不到国玺,便名不正言不顺。不能让他得到此物,所以我带出来了,此刻交给林大人保管。林大人……请你对天发誓,好生保管国玺,将来交还给皇上。林大人……咱家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万望不负我所托。……将来……你若能见到皇上……便告知皇上,我钱德禄……这一辈子忠心耿耿,可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
钱德禄的喘息突然加剧,嗓子里就像是林海松涛的呼啸一般,夹杂着尖利刺耳的啸叫。那是他最后的挣扎,他已经吸不进气了。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神。突然间,他的头歪了下去,攥着林觉的痉挛的手指也突然放松,软软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