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两人又聊了一会,邓禹起身告辞,说道:“陛下,微臣去看看四皇子!”
“嗯!去吧!”邓禹走后,刘秀开始批阅奏疏。
邓禹去到西宫,在西宫的偏殿,见到刘阳。邓禹先是检查一番刘阳的作业,对于刘阳的背书,邓禹不是很满意,指出他的不足之处,刘阳也是虚心受教。
检查完刘阳的作业,邓禹坐下来,见刘阳还站着,邓禹一笑,向他摆摆手,说道:“四皇子也请坐!”
刘阳尊师重道,在老师面前,只要老师没让他坐,他是不会自己坐下的,别看现在的刘阳才只有八岁。邓禹喜爱这个弟子,也是有原因的,不仅仅因为他皇子的身份。
等刘阳入座后,邓禹拿起《春秋》中的《公羊传》,为刘阳详细讲解其中的内容。
邓禹讲课讲了大半个时辰,见刘阳露出疲倦之态,他放下竹简,含笑说道:“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刘阳闻言,顿是面露喜色。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和同龄人一样,他也不愿意上课,心里净想着怎么玩乐,只不过他的自律性要比同龄人强许多,头脑也足够聪慧。
恰在这时,李秀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先是向刘阳福身施礼,而后又向邓禹施礼,说道:“邓公!”
邓禹欠身还礼,问道:“李宫娥可是有事?”
“贵人有请。”
邓禹点下头,又给刘阳留了些作业,这才起身随李秀娥而去。来到西宫的正殿,邓禹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脱下鞋子,迈步走了进去。
见到居中而坐的阴丽华,邓禹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微臣拜见贵人!”
“仲华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等邓禹落座之后,李秀娥煮好一壶茶,为邓禹倒了一杯,与此同时,雪莹和红笺双双走出大殿,站在大殿的门口,支走附近的宫女和内侍,不让人靠近。
邓禹向门外稍微瞄了一眼,看来,贵人是有要事和自己商议啊!他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阴丽华开口问道:“前两日有刺客潜入宫中行刺之事,仲华可有听说?”
邓禹放下茶杯,向阴丽华欠了欠身,说道:“微臣略有耳闻。”
“刺客都是陌鄢的人。”阴丽华说道。
“当今天下,也只剩下陌鄢还有如此胆量了。”邓禹感叹一声。
“是有人提前给皇宫侍卫下蛊,迷惑了侍卫的心智,才得以让刺客成功潜入宫中。”阴丽华语气平静地说道。
“陌鄢真是神通广大啊!”邓禹再次感叹道,他心里吃惊不已,在宫中下蛊?这可不是小事啊!
“陌鄢在皇宫的内应,十之八九,是郭皇后。”阴丽华还是以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句话,让邓禹再难以沉得住气,身子突的一震,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阴丽华。以阴丽华的性子,哪怕她真的怀疑郭圣通,也不会说出口,最有可能做出的反应是,大
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而现在,她竟然直言不讳的说出此事与郭圣通有关。
邓禹急忙说道:“贵人慎言!”稍顿,他又追问道:“贵人可有证据?”
阴丽华说道:“倘若我有证据,就不用把仲华请来了!仲华,你了解我的性子,如果没有十足之把握,我断然不会说此事与皇后有关这样的话!”邓禹眉头紧锁,沉默未语。阴丽华轻叹口气,说道:“皇后加害于我,已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我只想息事宁人,不愿与皇后撕破脸面,让陛下为难。而现在,皇后要加害
的人已不单单是我,还有我的孩儿,我……不能再无动于衷。”
“其实,皇后想害的未必是贵人您啊!”邓禹说道:“皇后最在乎的,未必是她的后位,而应是大皇子的太子之位。”
只要刘强在太子的宝座上坐得稳,郭圣通能不能坐稳后位,其实无关紧要。而一旦刘强的太子之位不保,那么对于郭圣通而言,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阴丽华眯了眯眼睛,问道:“仲华的意思是,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孩儿还活着,皇后就不会善罢甘休,她还会再次下毒手!”邓禹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直接对四皇子出手,那是残害皇族子嗣,罪行不亚于刺君,即便是皇后,也不敢轻易这么做,若是能除掉贵人,也就等于断了四皇子
的根基,效果是一样的。”
“我……要如何应对?或者说,我要如何反击她?”阴丽华目不转睛地看着邓禹,问道。邓禹沉吟片刻,说道:“以微臣之见,贵人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见招拆招,以求自保就好。陛下是重情义,但陛下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皇后做的越多,就是在越发消磨陛
下的容忍。”
阴丽华眉头紧锁地说道:“可是陛下并不知道此事与皇后有关。”邓禹笑了,摇头说道:“贵人还是不了解陛下!全国十三州,陛下尚且能了如指掌,这区区的皇宫,弹丸之地,还能有什么事是陛下不知道的。陛下不说,不声张,其实就
是在给皇后机会,如果皇后不知悔改,最后遭殃的不会是贵人,只会是她郭皇后。”说到这里,邓禹脸上的笑容更浓,拿起茶杯,吱溜吱溜的喝了两口茶水,说道:“贵人只需守住本心,多加体贴陛下,多得圣宠即可,至于郭皇后,可任由她去闹腾,什么
时候把陛下的容忍和耐心都耗光了,她的皇后,也就算做到头了,到时贵人正好可以取而代之,四皇子也可以顺利取得太子之位!”这后宫之道,也和行军打仗差不多,要做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如此,定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