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把王元弄到延岑那边,反正这两人都属一丘之貉。论领兵打仗,两人都没什么本事,但论跑路,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这样,在公孙恢和史兴的安排下,王元率领两万蜀军,去往广汉郡增援延岑。
公孙恢和史兴也不是有多大本事的人,但他俩看人倒是挺准的,延岑当真能称得上跑路界的第一高手。
他从汉中跑到南阳,从南阳跑到南郡,从南郡跑到益州,一路跑下来,可谓是身经百战。
延岑的嗅觉极为敏锐,每逢交战,他都能嗅到战败的气味,并提前做好跑路的准备,虽说吃过无数场败仗,但延岑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驻守广汉郡的延岑,还没等到王元的率兵来援,就先和臧宫碰上了。双方于广汉郡的广汉县,展开了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
延岑依旧是发挥出了他的特长,双方交战没多久,延岑就预感到己方恐怕要战败,他也由中军撤到了后军。
作为全军主将,不在中军指挥战斗,而是跑到后军去避险,这样的军队,想不败也挺困难的。
果不其然,以延岑为首的五万蜀军,被臧宫为首的五万汉军,杀得大败,早就在后军做好跑路准备的延岑,见到前军已败,立马调头就跑。
主将都跑了,下面的将士们哪里还会拼死作战,五万蜀军,好似一盘散沙似的溃败下来,四散奔逃。
五万大军,一场交战,一溃千里,蜀军将士光是自相践踏所造成的伤亡,就已不计其数,反观延岑这位主将,倒是一点伤没受,跑得比谁都快,从广汉郡一路逃回成都。延岑跑得够快,同时也是坑队友的能手,王元千里迢迢的来到广汉郡增援,结果他刚到平阳乡,正准备与延岑部汇合呢,延岑已经先跑路了,以臧宫为首的汉军,携大胜
之余威,直奔平阳乡而来。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汉军,王元心灰意冷。
有延岑在,他与延岑合兵一处,还有与汉军一战之力,现在延岑都率部跑路了,只剩下他率领的两万兵马,如何能是五万汉军的对手?
这一仗,他若是打,必败无疑,他自己恐怕也没有活路。
但他若不战而逃,像延岑一样跑回成都,他就有活路了吗?他是陇系将领,在人家蜀地这里,终究属外人,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汉军占领广汉郡,成都朝廷一定得找个人出来背锅,延岑是公孙述眼前的红人,延岑不可能背锅,那么还有谁来背锅,也就剩下他王元了。
所以,现在王元面临的处境是,战,死路一条,逃,同样死路一条,无论是战是逃,他都没有活路。
当汉军推进到平阳乡的时候,王元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降。
除了投降,王元现在真的是没有别的出路了。
以王元为首的两万蜀军,在平阳乡这里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悉数向汉军投降。王元脱光上衣,自缚绑绳,去见臧宫,向臧宫负荆请罪。
臧宫和岑彭一起合作久了,性情变得与岑彭也颇为相似,对于主动来降的王元,臧宫并没有难为他,反而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绑绳,以好酒好菜款待王元。
至此,西陇势力的最后一位元老,王元,也投降了汉室,当年隗嚣一手建立起来的西陇势力,彻底覆灭。
臧宫在广汉郡击败延岑,逼降了王元,汉军开始向广汉郡的深处腹地进发,直逼成都。
另一边,从江州增援的两万汉军,抵达南安,吴汉率领五万汉军,从南安出发北上,直奔武阳。在去武阳的路上,吴汉对刘尚说道:“如果我军到了武阳,公孙恢和史兴敢于率部出城迎战,此战之成败,尚未可知;倘若公孙恢和史兴死守武阳,没有出战,此战则贼军
必败!”
刘尚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公孙恢和史兴有十万大军,出城与己方交锋,胜败未可知,守城反而是必败之局,大司马是不是说反了?见刘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吴汉淡然一笑,幽幽说道:“如果蜀军敢于出城求战,说明蜀军士气振奋,具备与我军一战之力;如果蜀军不敢出城,只敢守城,说明蜀军士
气低落,畏惧交战。
“武阳城内的粮草,早已被搬空,十万大军入城驻守,短时间内或许还可支撑,但时日一久,城内粮食耗尽,蜀军就得被迫出城求战,又岂有不败之理?”
主动出城求战,和被动出城求战,那完全是两个概念。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士气,哪怕你兵马再多,但斗志全无,上到战场上,那也是待宰的命。
吴汉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只需通过敌军最初做出的反应,基本便可判断出来,这一战己方取胜的把握能有多大。
汉军从南安,一路来到武阳。五万汉军兵临城下,而驻守在武阳,麾下有十万大军的公孙恢和史兴,却是闭城不出。
蜀军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吴汉太感意外。蜀军的主将是谁?一个是公孙述的弟弟公孙恢,一个是公孙述的女婿史兴。
这两人,都是仗着亲戚关系上来的,要说真本事,这两人都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蜀军由这两位率领,别说他们有十万兵马了,即便是二十万、三十五甚至五十万兵马,吴汉都不会放在眼里。兵临城下之后,吴汉并没有急于下令强攻,而是挑选嗓门大的兵卒,于城前讨敌骂阵,激蜀军出城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