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宫往外走,吴汉苦笑道:“次况,算我欠你一次!”当陛下说出欺君之罪的时候,铫期能挺身而出,肯与自己一起分担责任,这让吴汉着实深受感动。
铫期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我在军中是同袍,在军外亦是手足,还谈什么欠不欠的。”
吴汉点了点头。邓禹插话道:“这段时间,你俩就在府内安心休息,可别再四处捅娄子了。”
“等回府,我得派些得力的人手去驿所。”
邓禹皱着眉头问道:“你还不死心?”
吴汉耸耸肩,说道:“我哪敢不死心啊,我是派人去保护周方,倘若周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次况可是百口莫辩了。”
铫期啧了一声,说道:“怎么又扯上我了?要杀周方的是你,可不是我!”
稍顿,他小声嘀咕道:“我也得派人去驿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说话时,他还瞟了吴汉一眼。
吴汉不满地大声嚷嚷道:“次况,你是信不过我啊!”
“旁人都可信,唯独吴公不可信!”
吴汉被气乐了,抬手点了点铫期,说道:“你小子……”
事隔两天,刘秀在皇宫设宴,为刘阳庆生。
因为伏湛、宋弘、王元等大臣的反对,刘秀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受邀者,基本都是当年和刘秀一同在河北征战的老兄弟。
宴会的地点依旧分为两处,一处在前宫的光明殿,一处在后宫的长秋宫。一般这样的宴会,都会邀请大臣及其家眷,大臣和男眷们在前宫,女眷们则在后宫。
邓禹到的时候,正看到吴汉坐在席子上,和周围的众人有说有笑。邓禹走上前去,诧异地问道:“子颜,陛下不是罚你禁足吗?你怎么出府了?”
吴汉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陛下请我来的。”
“感情陛下只罚你禁足两日。”
吴汉清了清喉咙,小声说道:“陛下说,今日是特例。”
邓禹哦了一声,笑道:“听说,周方今早已经离京了?”
“嗯!”吴汉点点头,说道:“是陛下派人,把他强行送出京城的。”说到这里,他顿住,向邓禹扬扬头。
邓禹会意,向前凑了凑,来到吴汉的近前。吴汉向他那边倾下身子,在邓禹耳边小声说道:“除了我之外,似乎还有人在打周方的主意!”
“哦?竟有此事?”邓禹一脸的惊讶,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不会是次况派去的人吧?”
“次况的人,我的手下都认识。”吴汉说道:“我的人发现,在驿所附近有几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想翻墙进去,但我的人出现后,便把他们吓跑了。”
“可知对方是什么人?”邓禹关切地追问道。
吴汉摇摇头,说道:“我的属下未能追上。”
邓禹眉头紧锁,喃喃说道:“这么说来,对方不简单啊!”
吴汉盘膝而坐,双手随意地垫在脑后,笑道:“仲华,你可是一向足智多谋,你猜猜,对方可能是什么人?”
邓禹若有所思地说道:“周方所住的那处驿所,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入主,对方想潜入驿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冲着周方去的。”
吴汉耸肩,认为邓禹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是废话。邓禹继续说道:“不会是朝中大臣!大臣们,除了吴公,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下里对周方下毒手。”
听闻这话,吴汉笑了,还笑的很是得意,嗯了一声,大点其头。“不是朝中大臣所为,那么,恐怕和公孙述就脱不开干系了。”
“公孙述?”吴汉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疑道:“仲华,这事怎么还和公孙述扯上了?”邓禹刚要说话,铫期也凑了过来,耳朵伸得好长,一个劲的往他二人这边靠。邓禹看了铫期一眼,继续说道:“那天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当今之时局,就是三足鼎立之势
,而公孙述和隗嚣,任何一方都难以匹敌我方,他们唯一的胜算,就是联手到一起。”
吴汉敲了敲额头,说道:“既然如此,公孙述的人更不应该打周方的主意了!杀了周方,那不是在打隗嚣的脸吗?他们双方的积怨岂不是更深了?”
“谁会知道?”
“啊?”“谁会知道周方是被公孙述的人所杀?你已犯下过前科,你的人还在驿所附近出没,周方真在驿所里有个三长两短,隗嚣只会认定是你吴大司马所为,当然了,隗嚣不会认为你敢私自这么干,必会认定是陛下指使你这么干的。陛下杀使者,意欲何为?那肯定是要出兵征讨凉州,隗嚣想凭一己之力来抵挡我方大军,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和公
孙述的积怨再深,为了活命,他也只能主动找公孙述结盟,公孙述也可趁机敲竹杠,答应结盟的同时,让隗嚣以他为尊。”听完邓禹的这番分析,吴汉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铫期亦是暗叹口气,他还真没想到,事情能复杂到这般地步,三方逐鹿,当真是动一发而牵全身,一个小小的周方,他的
死活都能产生出这么一连串的效应。
吴汉深吸口气,说道:“看来,陛下把他赶出京城是很有道理的啊!”邓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能想到的,陛下也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陛下还是能想到,所以啊,以后不可再自作聪明,欺、上、瞒、下!”后面的四个字,他是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