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李子春近前走了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李先生,你说的那些人,名叫龙渊、龙准、龙孛,虚英、虚庭、虚飞,你不觉得他们的名字很耳熟吗?”
李子春一怔,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张贲。张贲笑了,苦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洛阳城里,还有几个龙渊、龙准、龙孛,虚英、虚庭、虚飞?”
仔细想了想,李子春的脸色突然大变,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他们是宫里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张贲点了点头。
“那……那对夫妇是……”
“当今和阴贵人。”张贲在他耳边细语道。
李子春听后,脑袋顿时嗡了一声,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瘫坐到地上。
难怪他觉得那个青年气质不俗,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人,难怪那名女子如此美貌,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在他和子玉在上门找茬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刺客,无论换成谁,都会认定他兄弟二人与刺客有关,甚至人们都会认定,刺客就是他们兄弟给引来的。
不知呆愣了多久,李子春终于回过神来,他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张贲的双腿,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张县尉救命!张县尉救命啊!”
平日里,李子春可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主儿,现在失态到涕泪交垂、跪地求饶的地步,可见他业已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生死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他全家人的生死,李氏家族的生死。
张贲有些怜悯地看眼李子春,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你。”
他话音刚落,董宣走了过来,看看跪地大哭的李子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叙旧可以,倘若胆敢徇私,你自己照亮着办。”
说完话,董宣瞥了一眼张贲,转身向楼上走去。
张贲耸耸肩,将李子春从地上拉起,说道:“李先生,你也听到了,即便在县府,我也只能听人号令。”言下之意,这次,你就别指望我能救你了。
李子春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功商人,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张贲说得没错,这次的事太大,他区区一个县尉,即便想帮忙也无能为力。现在能救他兄弟的,只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李子春突然伸出手来,对张贲说道:“一百金!”
张贲眼眸一闪,诧异地看着李子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一百金,让自己放他走?别说一百金,就是一千金,一万金,他也不敢啊!
似乎看出张贲在想什么,李子春小声说道:“我出一百金,只求张县尉能去趟赵王府,代我向赵王捎句话,请赵王出面保我!”
这对于张贲而言,倒是举手之劳,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李子春见张贲答应了,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
以他和赵王的交情,只要赵王知道自己落难,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他。
这次自己招惹上天子,敢于在天子面前为自己求情,又有分量能求下情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天子的亲叔叔,赵王刘良了。
现在,李子春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刘良的身上。
且说刘秀,回到皇宫后,立刻让张昆带人,把洛幽送到太医院,交由太医救治。他自己则送阴丽华回往西宫。路上,刘秀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阴丽华业已镇定下来,毕竟这样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看向刘秀,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刘秀幽幽说道:“刺客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的。”他这次出宫,不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而是临时起意。他和丽华便装秘密出宫,别说外臣不知道,就连皇宫内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刺客却能掌握到他们的行踪,混入
醉香阁,装扮成伙计,接近自己,伺机行刺,公孙述安插在洛阳的眼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了如指掌?
这让刘秀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边出现了问题。否则的话,整件事情根本解释不通。
刘秀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知道我们出宫的人,除了张昆、洛幽、龙渊、虚英他们之外,便只有雪莹和红笺了。”阴丽华心头一震,又惊又骇地看向刘秀,问道:“陛下怀疑雪莹和红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