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率领着麾下的将士,一鼓作气,直接攻破了汉军的西营门,杀入汉军大营里。留守营盘的汉军,完全是不堪一击,连打都不敢打,见到敌军杀来,转头就跑。
在冯仑看来,己方拿下汉军大营,易如反掌,已毫无悬念。
就在他指挥部下,追击汉军,打算一口气拿下整座汉军大营的时候,原本在前面四散奔逃的汉军突然不跑了,纷纷调转回头,嘶吼着向己方反杀回来。
汉军的这一记回马枪,别说把刘永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连冯仑都被搞蒙了,不知道汉军突然吃错了什么药。
冯仑下意识地勒停战马,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而后问身边的一名侍卫道:“敌军在喊什么?”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敌军好像在喊,陛下在大营里!”
冯仑眉头紧锁,刘秀在大营里?刘秀不是率军去攻五校军大营了吗?他怎么可能还留在军营里?
他嗤之以鼻,冷哼着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虚张声势!”
冯仑不相信刘秀在汉军大营里,可是‘亲眼所见’的郡军将士们都相信了,二千多郡军,如同齐齐打了鸡血似的,吼叫着扑向刘永军。
寇张更是一马当先,手持大刀,不管不顾地杀入敌军当中。寇恂更倾向于文官,即便领兵打仗,他也是坐镇后方,统领大局,不会去前面冲锋陷阵。
而寇张则完全不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到战场,身先士卒,玩了命的杀敌。
他本以为陛下没带自己去进攻五校军,这次自己是白来了,没想到,自己留守大营,都有敌军主动送上门来,眼下不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吗?
冯仑的部下,有四千余众,寇张这边的郡军,有两千多人,双方的兵力,相差了一倍,不过在得知了刘秀就在大营里,郡军将士的士气完全提升了起来。
寇张在敌军当中,大刀挥舞的如同雪片一般,周围的敌兵,粘上就死,碰上就亡。寇张的骁勇,很快也引起了冯仑的注意。
他眯了眯眼睛,抬起手中剑,对周围的侍卫说道:“给我射杀那名敌将!”
冯仑身边的侍卫,不乏神射手。
听闻他的命令,数名箭手纷纷答应一声,向寇张靠近过去。等他们距离寇张已经足够近了,几名箭手齐齐捻弓搭箭,锋芒对准了战马上的寇张,一同射出冷箭。
嗖、嗖、嗖!数支飞矢直奔寇张飞射过去,当寇张意识到不好,再想挥刀格挡,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能拼尽全力的向旁一倒,整个人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三支冷箭从他的头上飞过,一支冷箭则深深插入他的肩头。噗通!寇张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围的刘永军见状,一拥而上,长矛齐聚,向寇张的周身刺去。寇张连忙向旁翻滚,耳轮中就听咔咔咔一连串的脆响声,一根根的长矛蹭着寇张身上的甲胄,刺在地上。寇张的刀已经不知道摔落到哪去了,他也没时间去找,回手抽出
肋下的佩剑,向周围横向一挥。
沙!数名兵卒的小腹被剑锋划开,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流淌出来。
趁着周围敌军倒地的空档,寇张从地上一跃而起,顺便将肩头上的箭矢硬生生地拔出来。箭头上的倒钩,都还挂着滴血的肉丝。
“杀——”一名敌兵嘶吼着冲向寇张,长矛的锋芒直刺他的小腹。寇张向旁闪身,矛头从他的肋侧划过,他片刻都未停顿,将手中的箭矢狠狠刺入对方的眼窝。
那名敌兵惨叫一声,扔掉长矛,双手掩面,踉跄而退。
可是退下他一个,立刻又冲上来一大群,十数支长矛一并向寇张刺过来。寇张无法闪躲,只能连续挥剑格挡,他能挡下来一矛、两矛,但却挡不下来全部。
他身上的甲胄,不时被长矛刺得叮当作响,矛头与甲片的摩擦之声,不绝于耳。只眨眼的工夫,寇张的身上已被矛头蹭出好几条血口子。
就在寇张岌岌可危之际,一群郡军冲开刘永军的人群,杀了进来。为首的一名郡军将官,身材高大,手持环首刀,劈砍周围的敌军,如同切菜一般。
这群郡军,硬是把寇张周围的敌军全部杀退,而后为首的汉子来到寇张近前,把他搀扶住,关切地问道:“寇将军,你没事吧?”
此时寇张的身上、脸上全是血,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寇张喘了两口粗气,定睛一看,这名郡军大汉他认识,正是铫期麾下的将官,李熊。
当初铫期刚刚到邺城上任的时候,魏郡贼军猖獗,李熊、李陆两兄弟暗中勾结贼军,后来事情败露,李陆自尽,李熊向铫期认罪。
铫期没有责罚李熊,继续留用他。
李熊对铫期感恩戴德,打那之后,李熊便成了铫期的心腹,事事都以铫期马首是瞻,铫期指哪,他就打哪,在魏郡,李熊堪称铫期麾下的头一号悍将。
“李兄,我……我没事,还能再战!”寇张低头,在地上扫视了两圈,找到自己掉落的大刀,快步走上前去,收剑入鞘,重新拿起大刀,高举着再次扑向敌军。此仗打得惨烈,双方针尖对麦芒,厮杀到一处,谁都不肯退让,你刺我一矛,我再回手给你一矛,双方许多兵卒都是同时刺死了对方,同时倒在地上,直到死,尸体都像
窜糖葫芦似的,被两支长矛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