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只在开京等了一天,就收到了前方斥候传回来的军情。
李芳远撤出汉城了!
平安瞬间皱紧了眉头,他突然发现,这个李芳远,似乎真的很难对付。
“连续放弃开京、汉城,将整个京畿道拱手让出,他李芳远想做什么?”
于亚鑫是换防辽东五万新军中的一名卫指挥使,承平岁月,能在而立之年坐到一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也是颇有才能,听到平安疑问,便站了出来。
“他这般一路南遁,我军若是追击下去,离鸭绿江可就越来越远了,难不成,他是想把咱们包了饺子?”
“江原道、咸兴道有多少府兵?”
平安把目光移向沙盘,指着这两个地方面向负责外围军情探查的阿哈出问道。
“三四万人吧,不过很分散,属于各城的守备军。”
阿哈出神情谦卑,平安问他话,他忙老老实实回答。
李芳远哪里来的自信,以为靠着几万地方屯田兵,能够断了大明的后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动吗?”
阿哈出刚想回话,就见猛哥帖木儿抢先一句,“没有,跟开京一样。”
汉城里有民众出逃的事如果告诉这些明人,以这些明人的多疑,一定又会疑神疑鬼不敢追击,如此拖下去,哪年哪月能灭掉朝鲜?
在这里耽误一年半载的时间,要少生多少狼崽子?
平安以目视阿哈出,后者虽不知猛哥帖木儿的意思,但还是附和道,“没错。”
“既然李芳远胃口大,那咱们就看看他吃不吃的下咱们了。”
平安一挥手,“三部女真即刻夺下汉城看管辎重,一仗未打就丢了京畿道,我倒想看看他李芳远怎么服众。”
阿哈出和猛哥帖木儿两人眼前一亮,正准备接令,但见平安又转向于亚鑫,“伯光,你部骑兵营也一同去吧。”
女真没有军纪,一夜之间就屠了开京几万人,不派人约束一下,汉城也难逃被屠城的命运。
先屠开京再屠汉城,这是逼着朝鲜跟大明鱼死网破。倒不是平安怕跟朝鲜打死仗,而是他压根没有接到打死仗的命令。
大明来朝鲜不是来亡种的,朱允炆的谕令只是消灭李芳远,帮助李芳果坐稳王位,没说要跟朝鲜打一场灭国之战,他平安可不敢玩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真要逼的朝鲜全国上下上千万人跟大明死拼到底,大明要在辽东放多少军队?
破坏皇帝的计划打算,这口锅,平安背不动也不敢背。
于亚鑫抱拳领命,其身后便有一名营官离开帅帐召集部队。平安遂把目光转向阿哈出两人,俩人哪里敢有意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脑袋。
“遵大将军令。”
两人离开帅帐各自去召集部众拔营,帅帐内便只剩下平安和几名明军将领。
平安绕着沙盘来回走动,眉头便一直紧锁着。
仗打得越顺,平安心里就越惊疑不定。
朝鲜不是安南,李芳远想玩纵深,拉长明军补给线的套路压根不存在可行性。单单一个京畿道周遭,明军可以抢到的粮食太多了,就算不靠抢,朝鲜三面临海,闵浙水师可以源源不断的将供给、支援的军队送上来,他李芳远有什么资格玩诱敌深入?
难道,真如于亚鑫所说,李芳远胃口大,想布置包围圈,然后正面作战一口吃掉三万人?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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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亚鑫看着平安,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忧虑的地方?”
平安便嗯了一声。
“伯光,本将军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于亚鑫也皱起眉头,质疑道,“将军是怀疑女真部,谎报军情?”
平安摇了摇头。
女真人哪里有胆子谎报军情,再说了,吃了败仗,对女真人能有什么好处。
“本将军只是觉得,汉城可能会有诈。”
“有诈?”
于亚鑫一拍脑门,“汉城城内莫非有地室?朝鲜人藏兵与城内,准备待我军入城后扑杀出来跟咱们打巷战?”
正面作战,李芳远知道朝鲜军跟明军的实力差距太大,藏兵于房舍、城下的排水地道内,待明军入城后借助地利短兵相接,依靠人数上的优势,未必不是取胜之道。
平安也觉得如此,忙喝道,“全军集结,急行军往汉城。”
李芳远与城内设伏,确实是一步好棋,栉比鳞次的房舍做缓冲,大明的骑兵就冲不起来,失去冲锋之力的骑兵,战斗力哪里比的上灵活的步卒。
“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他们,等到咱们赶到后在一起进城?”
于亚鑫的提议平安刚想同意,转念一想便回道,“不用!”
如果真的引出伏兵,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让女真人先跟他们拼下去,届时大军赶到,以火药炸开城门,内外夹击,平安正愁着找不到跟李芳远主力正面作战的机会呢。
但平安反应再快,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大军拔营不过两个时辰,三部女真和新军的骑兵营已经抵达了汉城城下。
汉城外,到处是逃难的朝鲜百姓,阿哈出和猛哥贴木儿本有心纵兵劫掠,奈何身旁那个叫陆映扬的明军营长一直盯着他们,俩人哪里还敢作妖。
这一路上,一万女真鬼叫连天,而反观明军军阵,却沉静的像一汪死水,这种军纪给俩人的直观感受,便是三千明军骑兵,是一等一的强军,加深了他们心中对明军的恐惧,哪里还敢不听军令。